第7章 到達目的地(1 / 2)

一陣轟隆隆的刹車聲,一輛車身上麵印有“越秀牌鋼架鐵車廂大客車”停在了路邊。紮著兩條羊角辮、身著綠色軍裝、年紀約有17左右歲的售票員扶著車廂中鐵杆站了起來,她那稚嫩的臉龐卻有著一副老套的口氣,瞅著嗓子喊了起來,“廣明縣到了,要下車的乘客趕緊的,車還要往福州趕回去,別耽誤我們回城。”此時的張小賢斜躺在車的最裏端,正呼呼大睡呢,早起得太早,因為這班往光明縣開的車一天隻有這麼一趟,而且是早上3點鍾,那個時候,天還沒有亮呢,奶奶送自己上車的時候,張小賢這個腦袋一直是迷迷糊糊的。售票員又喊了一聲,“到底有沒有人下車,沒有的話我們可要返回了。”可能這次年輕的售票員把嗓門又扯大了些,把睡夢中的張小賢給弄醒了,揉揉眼睛,看著窗外高高升起的太陽,張小賢知道這是天亮了,歪個腦袋看了下戴在左手上“上海牌”手表,時鍾指在了8時準的位置,張小賢張開嘴大呼了一口氣,車從省城出發已經開了將近5個多小時了。年輕的售票員急颼颼的走到張小賢的麵前,稚嫩的臉上非要擺出一副老練城府的樣子說道:“我說這位小同誌,你是不是沒有聽到我說話”。大腦渾渾渾噩噩的張小賢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對著眼前的售票員說道:“怎麼了,小同誌”。聽到張小賢喊自己小同誌,這下年輕售票員的臉色更加顯得難看了,對著張小賢說道:“說誰是小同誌呢,你知不知道毛主席都說過,革命同誌不分大小。”張小賢一聽,心想,喝,小小年紀,道理可是一大堆。“還有你是不是到光明縣的?”語氣有些尖銳。“是啊”。“那還不快下車,我都喊了好幾遍了,你知不道,你這樣是在耽誤大家學習的時間,我們還要趕回去學習“毛主席語錄”,要是耽誤這個,沒你好果子吃。”張小賢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現在這個時期,誰敢耽誤學習毛主席語錄啊,沒人敢。不過當張小賢透過玻璃看到外麵“荒無人煙”的地帶時,帶著疑問的口吻問售票員這裏是否就是光明縣。售票員已經顯得不耐煩了,說道:“這裏就是光明縣的汽車停靠點,你這位同誌是不是故意搗蛋呢啊,要是不下車,我們就要返回了。”張小賢覺得這位年輕的售票員沒有撒謊,而且也不可能撒謊,於是收拾上行李便下車了,臨下車的時候,張小賢對售票員說:“你是毛主席的好學生”。售票員揚起嘴角:“那是”!“轟隆隆,轟隆隆”,汽車開始發動返回了。約有5米寬的幹涸泥土路揚起一陣陣的泥灰,嗆得張小賢一肚子火,指著汽車喊了一聲:“剛剛才表揚你了,現在還是不是革命同誌了啊。”這時候,車上的售票員出窗戶上透個腦袋,給張小賢做了個鬼臉,嘻嘻一笑,又把頭給縮回去了。話說轉眼工夫,汽車已經冒著黑煙在坑坑窪窪的泥路上搖搖擺擺的開走了。扔下穿著綠軍裝、挎著綠軍包,右手拿著印有方格子的一個大袋子的張小賢。車已經開出去老遠了,張小賢環顧了一下四周,路邊的狗尾草隨風而動,遠處有幾間低矮的房子在以外,基本上可以用“絕無人跡”這幾個字來形容。因為從下車到現在差不多已經過去十分鍾了,一個人影都沒有看到。一根約有2米高的鐵製路牌在泥土路的對麵。不過好像已經到了“風燭殘年”的感覺,路牌杆有些歪,鐵鏽已經完全攻占了整個路牌杆子。唯一“光明縣汽車停靠點”這幾個乳白色的字體還算清楚。此時的張小賢毫無反駁承認,這裏就是光明縣的停車點,也就是說整個一個光明縣就是這一個地方停車上車。今天的天氣十分的好,晴空萬裏,雖說現在已經初冬,但在今天的日子,一點也感覺不到深秋的寒意。因為今天的陽光十分的充裕,一陣微風吹過,甚是舒服。張小賢拿出挎包裏的軍用水壺喝了一口水,又摘了路邊的一根狗尾草,一折兩段,把前端扔掉,後端張小賢給含在了嘴裏。不過接下來讓在省城長大張小賢更加的無奈與著急,因為這路牌上就寫著長途客車的停車停靠點,沒有什麼提示或者標識從此地點到廣明縣城裏麵怎麼走。在這前不著店、後不著村的地方,張小賢真是有些幹著急。不過,突然想起來,挎包裏有一張原單位開的介紹信,說不定上麵寫著怎麼去光明城區的路線。張小賢掏出挎包裏一張薄薄的紙片,這就是原單位開給張小賢到新單位報到的介紹信,“茲我單位張小賢同誌前往貴處,請貴單位妥善接納,下麵寫著署名單位:天河省第一刑警學校,並在上麵蓋了一個“天河省第一刑警學校文革委員會”幾個字的大紅章。信封的右下角,還寫了一個地址,那就是張小賢需要報到的地方。地址上寫到:廣明縣第一食品廠南坪路26號。張小賢左手手拿介紹信,右手拿著軍用水壺。看著除了遠處有幾間低矮的房子,就是路邊長著一大片綠油油的不知名綠色植物,矩圓形葉子大小、也有點披針形的樣子,張小賢不知道這是什麼植物,因為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時候,張小賢看到遠處走過來一個人,不覺得內心開始激動起來,因為終於可以問到一個問路的人了。這是一個身穿藏藍色類似於中山裝的衣服,肩上擔著一個擔子,擔子的兩頭放著兩個籮筐。當那個人離張小賢越來越近的時候,張小賢這才注意到這是一個年紀在四十歲山下的中年男人。此人的著裝跟張小賢之前的判斷差不多,就是衣服有些破舊而已,不過這腳底下卻穿著一雙黑色的大頭皮鞋,有些與這身衣服,以及這肩上挑的擔子不符合。這身打扮的人肯定是鄉下淳樸的農民伯伯,可是腳蹬一雙大頭皮鞋,那就顯得有些不符和這個身份了,在那個年代,穿大頭皮鞋的人可不是一般人。除了軍隊裏麵的人以外,外麵的人還真很少穿這樣的皮鞋。張小賢家裏就有一雙,是父親的一個在後勤機關的戰友送的,本想著帶過來的,可一想到來這裏可是接收再教育的,萬一在來個“奢侈”之風的帽子就有些顯得劃不來了。張小賢注意到此人的頭一直是低著,感覺從來沒有往前麵看過。可是這腳底下的速度可一直沒有減弱,從張小賢看到他到走到他跟前也就是一兩分鍾的事情。這不走到張小賢跟前的時候,張小賢剛剛想上前問問,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可是這嘴還沒有張開,此人已經挑著擔子快速的從張小賢的跟前走了過去。張小賢在後麵喊了一聲“同誌”,那人好像沒有聽見一樣,一陣風似的往前走,步伐比剛在又明顯加快了不少。可能由於出自警校的緣故,張小賢有些懷疑此人有一些問題,不由得聯想到此前在省城鬧得滿城風雨的“嬰兒偷盜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