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諾她們的寢室坐北朝南，她們恰好是最南端的那一排，走廊盡頭高高低低坐著幾個人，有的坐在凳子上有的坐在地上，目光從不對視。門裏麵不時傳出程諾的名字，讓外麵的人倍感壓抑。
程諾眉頭緊蹙，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咱們現在這個情況隻能有兩種結果，一、把一切誤會說開了咱要是能做朋友，就還繼續做朋友；二、談崩了。”她做了長久的停頓，抬眼掃了一圈眾人繼續說道，“反正現在不管哪種情況，我是不想再跟章琳琳這個人接觸了。”她擺明自己的觀點，“她之所以這麼整我，什麼事都扯上我，就是因為我破壞她的計劃了吧。你們都不跟人家高寒說話了，我還跟高寒正常相處，跟她老人家政策方針相違背了唄。今天把話撂在這，我覺得她這種人無底線、無原則，今天能跟你要好的無話不談，明天指不定就在背後捅刀子。我無所謂，本來咱們的關係也就是朋友，也隻是朋友。”說著，程諾的眼圈又開始泛紅，寢室的燈驟然全部熄滅了，將一切不愉快都掩藏在黑暗裏。
樓梯口偶有腳步聲，將聲控的走廊燈喚醒也是在遙遠的地方，昏黃搖曳。
又是一陣沉默，楊洋開了口，“你們剛開始不和我說話的時候，我就察覺了，結果問誰誰也不說究竟是什麼原因……我也反思了一下是不是我有什麼真的讓人難以接受的地方。”她主動聊起了大家那時候的不理智行為，謹慎的用著措辭生怕引起大家反感。
程諾接過話頭，說：“是，確實有不喜歡的地方我們當時開了個批鬥會，真是罄竹難書，其實沒想那麼多。當時特別傻，根本沒意識到這就是孤立，但是錯事一旦做下了怎麼也得有個認錯的態度，我自覺問心無愧因為對你沒那麼刻薄。再者我和高寒的性格都倔，我們倆是從章琳琳這學期回來撲到你床上在你懷裏撒嬌的那刻起，才徹底不和你說話的。真的有被惡心到了，說開始的是她，賤皮子的也是她。楊洋，真的對不起。”程諾眼睛並沒有看著楊洋，聲音卻逐漸哽咽。“我跟你們不一樣，我想的挺多的，最差也不過如此了，反正咱們也玩不到一起去。”
“哎呀，我這人就有點缺心眼，這都不是事。你們說的那些我也都盡量改。”楊洋的眼皮是去年高考後割得，由於開得比較大到現在也有點輕微的腫脹感。張公子他們寢室起了個外號，叫“人造人”。楊洋伸出手搭在程諾手背上。
“人不怕做錯，就怕沒骨氣。起碼我做過了對不起別人的事，我沒有那麼大的臉在往你身邊湊乎，我會想人家煩不煩你啊，她真是，軟骨頭一個，今天說這個人怎麼怎麼不好，明天說那個人有什麼什麼缺陷。我算是看明白了，但凡反動者煽動性總是特別強。
“我覺得挺對不起的，楊洋。我不夠堅定，因為你身上確實有毛病，我被你欺負了，所以選擇袖手旁觀。”程諾接著說道，明哲保身一向是她原則，選擇高寒她是真心的沒有看到章琳琳那些所謂的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