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抱著小孫子走了進來,那孩子趴在她的懷裏,已經睡著了。她瞧見我正看著他,臉上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衝著我輕輕點頭,“小姑娘,你醒了呀?我看你氣色不是很好,是生病了嗎?老婆子這裏有藥,我給你找找。”
我把下鋪讓給她,她一連衝著我說了好幾聲的謝謝,然後肯定盼望著,能有機會幫到我,把欠我的人情還了。可是我剛剛已經被溧陽喂過藥了,藥這種東西又不是多吃,所以隻能非常委婉地拒絕了老婆婆的好意。
“不用了,我吃過了。”
“那好吧。”老婆婆衝著我笑笑,翻出行李來收拾,我也和她說話,有一搭沒有一搭的。也不怪我不走心,不認真,實在是我被那個蛇皮子口袋弄得精神恍惚,我得盯著它怕它又鬧出什麼幺蛾子,但又怕那東西會從口袋裏爬出來嚇我……
折磨得,我整個人,都不好。
這時,臥鋪的門又被打開,一個二十五六的高瘦男人走了過來,爬到我對麵的床上,徑直把蛇皮口袋提了下來,然後腳下生風地快步疾走。
我屆時就懵逼了!
蛇皮口袋很安分,任由著男人提著它離開,換做旁人肯定都會以為裏麵裝著的是個死物,像是衣服之類的……
我把眼睛閉上,又擦了把頭上冒出的冷汗。
真是,夠了!
不過,我得順帶一說,拿蛇皮口袋的男人我認識,剛才我被閔昊的手下圍攻了,雖然那時候好多人,但是我把他們的長相記得清清楚楚,其中就有這個瘦高男人。
至於我為什麼能記得,不是我記性好,而是因為職業素養,是專門經過特訓的。
就問6不6吧?
不過他把蛇皮口袋拿走也好,我也省掉了憂心。再和老婆婆聊天說話的時候,也專心多了,還能時不時地插科打諢,和她玩笑呢。
老婆婆告訴我,她這次坐火車,是想到大城市,給孩子看病。他們那地方小,醫療水平不夠,治不好……
我唏噓感慨,又想起那被啃了半邊腦袋的小鬼,他有說,老婆婆帶著的孩子,是個傻子……
心智不全。
不能直說,我隻能違心地表示,“是呀,是呀,大城市會好很多,他一定會好起來的。”老婆婆聽了,特別高興,還一個勁地給我說謝謝呢。
可我心塞得,別提有多難受了。
寒暄兩句之後,我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腦袋也是昏昏沉沉,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晚上……夜,深得一片漆黑,臥鋪的燈,也熄了……
溧陽還沒有回來,不過他愛去哪去哪,最好他不要回來,我們老死不見麵。
但是,這隻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
“吱呀——吱呀——”我聽到門輕輕被推開的聲音,應該是一陣風吧。可是列車很封閉,空氣什麼都是悶悶的,怎麼會有風?
而且更為糟糕的是,我竟然聞到濃烈的鬼氣,從門的縫隙裏伸了出來。
我作死地看了門縫一眼,那裏伸出了隻枯瘦如柴的手掌!骨節分明、沒有肉,隻是皮包著骨頭,指甲留得也是長長的。
借著列車外淡淡的光,我瞥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