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豔起身舉杯說:“我和榆強是多年來的好朋友了,就是通常所說的‘鐵子’,今天是我第一次帶他到公眾場合拋頭露麵,有幸認識了各位前輩和老師,我內心很激動,謝謝。”眾人起身,共同幹了一杯。
放下酒杯,唐振鵬說:“我也沒有想到今天會有這樣一個場麵,前些天程老推薦我讀了榆強老弟發表在《法律》雜誌的一篇文章,
對你紮實的理論基礎和收藏領域的遠見卓識推崇備至,我就留心在百度搜索了一下,果然就找到了你的博客,大有相見恨晚的感覺,
所以,程老一說今天有機會聚一下,我沒有絲毫猶豫就趕來了,先聲明,我今天是專門來拜師的,因為我一直對有關法律的傳統理論抱有濃厚的興趣。”
榆強本來是想起身向程建宇敬酒的,因為有唐振鵬的話攔在前麵,隻好端杯先敬唐振鵬:“愧不敢當,愧不敢當,我敬唐書記一杯。”
程建宇接過話說:“榆強先生不必客氣,現在關於法律與經濟的理論文章可謂汗牛充棟,但是真正有思想建樹的文字則是鳳毛麟角,我之所以欣賞你的文字,
一是因為你整理的有關中國法律的文化資料彌足珍貴,二是你的文字不囿於典籍資料、商業價值的桎梏,能夠以曆史的視野,
文化的高度去觀察分析當代法律實踐所蘊含的傳統道德觀、價值觀有序傳承,這是中華文明研究領域一種非常了不起的實踐。”
唐振鵬又接著說:“對於老祖宗遺傳的文化研究最忌諱就事論事,以‘清史’為例,吳晗、鄧拓、廖沫沙等一大筆學者,
考證不可謂不嚴謹,著作不可謂不豐,但其社會影響力卻遠不及‘二月河’《康熙大帝》《雍正大帝》《乾隆大帝》三部小說,其原因我以為關鍵有兩點:
其一,缺少曆史高度、思想高度;其二,時代感過於牽強附會,反而對當代社會實踐失去指導意義,這不能不是老一輩知識分子的悲哀。
我讀榆強先生的文章,很有‘二月河’文字的風骨。”
孟華庭指著陸續上桌的龍蝦、鮑魚、魚翅,附耳對馬尚說:
“潘金豔這個老戰友今天擺這麼大的譜,明擺著是給我們哥倆一個下馬威,明天回請他你做東啊。”馬尚嘀咕說:“做東有什麼可怕?
今天是‘思甜’,明天就輪到‘憶苦’了,咱們窮書生請客,有啤酒喝、有冷麵吃就該滿足了。”看到孔德義也開始加入吹捧榆強的隊列,馬尚又嘀咕道: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扁頭,你說你請的都是什麼人啊,一個比一個誇的肉麻。”
榆強當然明白馬尚、孟華庭鬼鬼祟祟的藏了些話沒說出來,
為了讓此時此情在他們的記憶裏刻上深深的烙印,他根本不用正眼注視他們,等孔德義的致辭結束,才故作謙卑地說:
“各位前輩,我插一句,‘先生’這個詞我是萬不敢承受的,說一句心裏話,能趕上中華民族興盛的這三十年,作為中國人是幸運的。
但是,在政治體製改革、經濟建設大潮奔湧的今天,每天卻把大量的時間用在網絡、書刊上舞文弄墨,作為一個六尺高的爺們,我又深深地感受到落寞和卑微,
從表麵上看,我似乎淡泊名利,其實我內心浮躁的很,備受煎熬,懇請各位前輩,謬讚到此為止。”
聽了這段話,潘金豔心情大悅,這才是真實的榆強,也是她心裏所期待的可以托付下半生的有情有義的男人,她抽出麵巾紙,眾目睽睽之下為榆強拭去額前細密的汗水。
柳葉兒此時也在發呆,從一大早接觸這個似乎是顯得老些的的男人,到老朋友重逢時挨的重拳,再到眼前幾位前輩的讚譽有加,她似乎得出一個結論:
榆強應該算是一個真性情,有包容心,又有一定文化內涵的爺們,印象分由負轉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