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強說,調查就調查吧,老板都這樣了,還怕調查?牆倒眾人推啊,王副總這是落井下石,有他後悔的一天。
呂小姐對榆強的話深信不疑,附和道,就是就是,老板一定會回來的。然後她仿佛猶豫了一下說,榆副總,我還聽說一件事。
榆強說,你說吧,我聽著呢。
呂小姐壓低聲音說,有人說在歐洲看見過楊大洋,他跟他侄女一起在街上溜狗呢。
榆強不由失笑,對呂小姐說,好了,你去忙吧,我現在已經不是公司副總經理了,別被他們看見你老給我打電話,回頭我找你吧。
掛了電話,榆強感到了一個噩夢的落幕。
雲姐問榆強什麼事,榆強給她講了,雲姐聽了並不激動,大概已經處變不驚了。
回到家裏,榆強和雲姐並沒有想象中的因為老板在生活中的消失而更加親切,相反,一種奇怪的冷漠籠罩在他們之間。
雲姐給榆強倒水,坐在離榆強很遠的地方,有一些客氣的味道。榆強又有些犯困,趁著還清醒的時候問雲姐:你胳膊上的傷疤是怎麼回事?雲姐不吭氣。
榆強說,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不願承認老板是個殘忍的人,他要是個卑鄙的人,就不會是這樣的結局。
雲姐歎口氣:我知道這事瞞誰也瞞不過你,我知道你心裏別扭,我胳膊上的傷疤是我自拿剪刀紮的,與他無關。
榆強笑了,突然間感到無比的輕鬆。
雲姐看看榆強,接著說,不過這事他不知道,我隻讓你和檢察院的人還有醫生看過,如果不是這樣,沒人會真相信他在這種關頭瘋了。
人家會認為他在玩弄花招,想逃避審查。現在好了,一了百了了。
榆強仰麵朝天,無聲地失笑,胸中有點悲酸,由衷地感歎:你還是愛他的啊!
聽不到雲姐的回答,榆強無法抵禦巨大的困倦,閉上眼睛,進入了夢鄉,睡得像個跋涉了十萬八千裏終於鑽進一個草垛的流浪者。
榆強醒來的時候,雲姐已經把飯做好了。兩個人都像是卸下了巨大的思想包袱,連連碰杯,慶祝老板裝瘋躲過了牢獄之災。
榆強想,自己的公司生涯至此算是告一段落,下一步,他要考慮如何在晨報打開局麵,重新開始新聞媒體的生活了。
然而,他忘記了,自從他將200萬元投資到姚氏公司以來,他的身份已經是公司股東、董事會成員,早就不再是一個打工仔了。
這種特殊的身份決定了他必須與姚氏公司同呼吸、共命運,不可能自由自在的當一個逍遙派了。
剛剛與雲姐愜意地碰了幾杯,屋子裏的電話鈴聲大作,雲姐一接,竟然是銀行打來的,說是找榆強先生講話。
榆強遲遲疑疑地接了電話,就聽到了銀行那個他熟悉的人事員的聲音:
“榆強先生你好,你的200萬元貸款今年應該償還利息款10萬元,按照規定,年末應該入帳了,不知道什麼原因至今還沒見款寄來?”
“嗬嗬,對不起……”榆強這時才想起自己還有200萬元貸款還息的責任,隻好解釋說:“今年公司分紅還沒結算,需要等待幾天,等到結算後,我一定馬上償還……”
“嗯。榆強先生,我們知道你有特殊情況,但是,最近上級檢查貸款還息比較緊。如果榆強先生五天之內不能還息,我們隻好找你的擔保人陶甲天先生索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