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他們竟然像熱戀的情人一樣在一起打鬧,他們互相撓對方的癢癢,嘰嘰咕咕地笑著,像一對籠子裏的鴿子。真到聽到有人敲門。
一刹那他們像斷了電的機器人,被敲門聲定格住了,其姿勢滑稽至極。榆強仰麵朝天,探身摁了一下門鈴對話器,外麵問,先生現在要晚飯嗎?
榆強看看文靜,她兩臂撐著身體伏在榆強頭上問,你餓嗎?榆強說不,她說,我也不餓。然後他們就不約而同地衝著對話器喊:No,Go!然後他們又扭打在一起。
平靜下來後,榆強打開了燈,想趕走那種夢幻般的不真實。文靜伏在榆強的胸口,像陽光下一團正在融化的雪。她低聲問,你喜歡我嗎?榆強說,嗯。
榆強裝作不經意地捉住她的左手,依次吻著每一根半透明的凝脂般的手指。榆強看到她的手腕上果然有一道疤痕。
假如這女孩是為我割腕的,我會怎麼對待她呢?榆強陷入遐想。
早晨,榆強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來電話的人自稱是本市一區法院的老張法官,打電話說找榆強談談1105交通事故案件的事。
榆強就知道藍湄已經把自己代理案子的事告訴這位辦案法官了。榆強心想,打官司離不開法官,就答應找地方見麵。
剛剛放下老張法官的電話,藍湄又來電話,說自己到了大廳,想與他見麵,辦一下委托手續。
榆強來到大廳,兩個人辦了委托手續,藍湄就直奔主題,問是否要給主審法官一點"表示"。
說實話,她的丈夫車禍死亡,情景已經很慘了,再提要求榆強都於心不忍,但是老張法官那頭的“見麵禮”又不好交代
"榆律師,我相信你,具體怎麼辦你幫我拿主意。"藍湄很相信榆強的想法。
"這樣吧,藍女士,如果你手頭有錢,我就去法官那裏提前疏通一下。"榆強想想與法官的見麵與打贏官司利害攸關,隻好這麼說了一句。
實際上,交通肇事賠償這種案子,在判決劃分責任時沒有什麼嚴格標準,判你承擔10%責任和40%責任在法律上沒有區別。
但往往就是這之間相差的百分比,得到的賠償數額卻相差在幾萬甚至十幾萬。榆強答應讓藍湄向張老法官意思意思,就是想讓法官判決時照顧一下受害方。
一處小酒館,門開了。
等待了半天的榆強看到了老張法官那張笑嗬嗬的肥臉。老張這形象怎麼也能當法官,榆強覺得納悶。但是,他聽藍湄說這老小子幾年來一帆風順,下一步就要提為民事庭的庭長了。
榆強隨手把門關上,緊緊地反鎖上。畢竟不是幹什麼光彩的事情,關門還是很有必要的。
之所以選擇這家酒店,因為酒店聲稱是東北風味,果然不出所料,裏麵的椅子,桌子、地毯、酒菜都是東北的特色,讓榆強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老張好像經常來這兒,一說酒店名稱他就知道是哪兒了。
榆強從BOSS挎包裏拿出一個鼓鼓的信封放到桌子上。
老張眯著眼嘿嘿幹笑一聲,"老弟,不好意思,破費了。"說完,動作很熟練的將信封放到自己的一個破手提包裏。狗日的法官,我給你開了一年工資。榆強心裏罵道。
"1105那個案子你可要放在心上,被撞的當事人命都沒有了,家裏確實挺慘,判賠的時候傾斜點。"
榆強不忘提醒他一下,並且想用"慘"字來打動一下他。老張一擺手,"不用廢話了,這事還用你提醒,我知道怎麼做。"
"那是那是,老哥辦事我放心。"沒有摸清老張的確切意思,但榆強還是趕緊恭維一下。
"吃完飯再走吧?"榆強想利用吃飯的時間和老張"探討"一下案情。老張再次擺了一下他的肥手,"不用,我還有急事。"老張既然來了,應該是不客氣的。
平時律師請法官,來這種地方吃飯、洗澡、桑拿一般是免不了的,今天榆強一看老張的樣子,知道他肯定有事。
老張提著自己有點破舊的公文包急匆匆地走出酒店大門,榆強站在門口目送著他走到馬路上。
忽然一輛摩托車從老張麵前疾駛而過,老張手裏的提包已經不翼而飛。
"搶劫了!"隨後聽見了老張的大叫。
榆強還沒有反應過來,老張已經橫穿馬路追了過去。忽然又聽見"咣"的一聲巨響,一輛紅色的夏利撞在了路上隔離欄上停了下來。
老張的身子從車前飛了出去,隨後落在了對麵的人行道上。
不好!榆強喊叫了一聲,馬上去搶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