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礦與原告不存在正式的勞動關係,隻是一種勞務關係,不適用勞動法。這些工人具體歸其下屬獨立子公司新強人力資源公司管理,工人勞動關係在新強人力資源公司,煤礦支付給工人的隻是勞務費。\"對方的律師楊杠救一上來就提出這樣的觀點。
榆強心裏暗暗地罵道:老楊頭,給我玩這個,還不夠火候。\"被告請注意,判斷原告與被告之間的關係是勞動關係還是勞務關係不是僅憑一句話。\"
榆強掃了老楊一眼,\"原告方確實是通過新強人力資源公司進入煤礦工作,但是新強人力資源公司在這裏隻是為雙方簽訂勞動合同提供一種中介作用。\"
\"原告方我也請你注意,從表麵上看,新強人力資源公司是沒有直接支付給原告工資,但是那是為了操作方便才由被告直接將工資支付給原告。
“原告在工作中的檔案、培訓、保險等具體都是由新強人力資源公司辦理的,煤礦隻負責勞務的使用,其他一概不管。\"楊杠救說道。
\"我從市勞動保障局查過資料,原告在工作中的醫療、養老等保險都是以被告方名義辦理,具體辦理手續雖然是由新強人力資源公司操作。
“但是那隻是新強人力資源公司為被告提供的一種服務,而與我方無關。\"老小子還跟我玩這,我沒把握敢跟你上法庭?榆強心裏恨壞了這小子。
雙方槍來劍往,幾個回合下來,該說清的基本說清,到了最後總結陳述,老楊隻說了一句:\"我方堅持原告與被告雙方不成立勞動關係。\"
榆強喜歡把最後陳述當作自己表演的舞台:\"審判長,各位陪審員,今天這個案子能在這裏開庭審理,我心裏由衷的高興,也感到很榮幸。
”我是代表著八百多人的利益站在這裏,他們為我市的煤炭事業貢獻了自己人生中最美好的歲月,在過去的十年、二十年裏。
“他們有三分之二的時間見不到陽光,拿著微薄的工資,幹著最危險的工作。請大家看看庭下坐著我方當事人的幾位代表,粗裂的皮膚,微駝的身材,看上去至少都在50、60歲以上,但是實際他們有的僅僅30來歲。\"
\"張大力,我的當事人之一,十五年前,他和自己的弟弟張大量一起走下煤井,但是今天坐在這裏的隻剩下他一個,張大量在五年前的一次透水事故中被奪去了生命。
“與他一起再也沒有從煤井下走出來的還有他的十三位工友。但是他們沒有抱怨什麼,為了養家,為了糊口,他們別無選擇,繼續幹著煤礦挖掘工作。
“麵對貧窮與饑餓,生命就顯得很蒼白。\"台下的張大力已經淚流滿麵,法庭上一片肅靜。
\"今天的被告,卻仍然拿出所謂的勞務關係和勞動關係進行糾纏,來逃避自己應當對八百多人所負的最後一次責任。
“無論今天判決如何,八百多人失去賴以生存的飯碗已經是鐵定的事實,他們也不知道自己將來的路怎麼走,父母看病,兒女上學的錢從哪裏來?
“他們同樣很迷茫。我們或許不能幫助他們什麼,但是我希望至少在法律上、道義上給他們一個公平!謝謝大家,我的陳述完畢。\"
從審判庭出來,榆強心情大好,總算基本了結了案子,法院最終判決煤礦支付工人經濟補償金428萬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