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他想利用下午盡快把會議精神向班子成員傳達下去,沒想到五個班子成員竟有三個不在。陶甲天抓起電話,先打通了二把手劉敬一的手機。
手機響了好一會兒沒人接,之後對方關機了。放下電話陶甲天沉思了一會兒,接著又開始撥打三把手孫玉敏的手機。
“喂,孫隊長嗎?孩子怎麼樣?”
“啊,陶隊長,會開完了?孩子沒事,有點感冒,打個吊瓶就好了,順便我也想再給他複查一下眼睛。”
“那好吧,上班後再談吧。”
羅經文的電話還是那個樣,手機和基建辦的電話都沒人接。
真是氣人,也不知他整天在忙什麼!行裏不見人影,基建辦又沒人,難道他失蹤了?沒辦法陶甲天隻好用電話把辦公室主任胡克儉和稽查科長吳廣源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陶甲天把市局會議文件先交給了他們,囑咐他們分別起草一份隊長工作報告和關於大力開展稅務稽查工作的意見,下周一上班後交給他。
另外還叮囑辦公室胡主任一定要想辦法盡快找到羅經文,他要當麵聽取基建方麵的彙報。安排妥當之後,陶甲天起身又走進了金濤的辦公室。
金濤是位部隊轉業回來的幹部,轉業到稽查大隊做紀檢組長已經六年了,金濤雖然在部隊工作多年,但是普通話還是不太熟練。
加之工作關係,平時他總是板著麵孔,不苟言談,表情十分嚴肅,即使見了陶甲天乃至省副隊長他也是這副表情。
“陶隊長,業務的,我談不出什麼,有份材料您看看吧。”說完,拿出一個信封,交給了陶甲天。看起來像是一封匿名舉報信。陶甲天眉頭一皺,忙問是反映什麼問題。
“生活作風方麵的問題。”老金回答得很幹脆。
“向市局報告了嗎?”
“沒有。市局也接到了。”
陶甲天打開信封抽出信,一看信的落款,時間是一個月之前了。
“你是什麼時候接到這封信的?怎麼現在才向我報告?”
“我……”金濤一時語塞,倒不是因為語言表達方麵的原因。作為一個紀檢組長,金濤確實也有自己的難言之隱。其實這封舉報信當天他就收到了。
他所以拖了一個多月才把信交給陶甲天,是因為他有顧慮。信的內容是揭露某個隊領導生活作風腐化,包二奶找小姐問題的。
而主管這方麵工作的又是副隊長羅經文,他知道羅經文與市局局長、黨組書記江佐是稅務學校的老同學,羅經文又是通過江佐調入稽查隊的。
對於這樣一封反映支行副隊長問題的舉報信,他覺得還是謹慎處理為妥。另外,當時陶甲天剛上任,第一天上班就去向他反映彙報這件事,他又擔心劉敬一副隊長有想法。
因為以前全隊工作都是劉敬一主持,新隊長剛一上任,你就去彙報套近乎,劉敬一背後還不罵你?再說,從信的內容看,好像主要還是政治教育方麵的問題。
後來他又聽市局紀檢組長鞠良澤說,市局也接到了這樣一封信,跟市局局長江佐彙報以後一直沒有下文。於是他也就把信壓下了。
今天,陶甲天來到他的辦公室,他才想起還是應該讓新隊長知道的好,這才把信交給了陶甲天。
陶甲天坐在金濤的對麵,認真看著那封舉報信。
舉報信是用電腦打印的,隻有區區數行,不到二百字:
尊敬的稽查長黨組織:
你們稽查隊個別的領導道德敗壞,利用稽查權力,不僅到企業吃喝玩樂,還到歌廳找小姐,個別領導甚至包養了二奶,這麼長時間也尚未追究,原因何在?
政治工作薄弱,稽查隊伍腐敗混亂,究竟是誰的責任?請黨組織速速調查,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一個小小老百姓?
陶甲天放下信,眼睛凝視著窗外陷入了沉思。這封信,好象告的就是他本人。他不是與榆葉兒了簽訂了代孕合同嘛!這與包養二奶有什麼區別?
站在他身旁的金濤竟被他專注的神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忽然,陶甲天的手機鈴聲響起,把他從沉思中拉了回來。
“喂,老陶嗎?我是金豔。今天我找到了黑牛,他說,那個合同讓他給弄丟了。這怎麼辦啊?要不要找你的弟兄一起吃頓飯,商量商量……”
對方見陶甲天不回答,知道他不方便,就把電話掛了。陶甲天關掉手機,苦笑著搖了搖頭。他把那封舉報信裝進信封裏,鄭重地對金濤說道:
“這份材料先放我這兒,過些日子我會再找你的。老金,這件事一定要注意保密,嚴格保密,對任何人都不要提起。走吧,咱們也該下班了。”
說完,陶甲天親熱地拍了拍紀檢書記老金的肩膀,走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