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在醫院門口把潘金豔放下來,潘金豔茫然地朝婦產科走去。
潘金豔進了診室坐下來,醫生問幾個月了?潘金豔說三個多月。
醫生問做過檢查嗎?潘金豔說沒有。醫生說你怎麼那麼大意,幾個月了都不來作檢查,先做個B超吧。潘金豔想說什麼最終沒說,去做了B超。醫生說胎兒發育不錯。
潘金豔有些緊張,問醫生你看到他了?醫生說當然看到了。潘金豔說是男是女?醫生說現在還看不出來,即使看得出也是不能說的,這有規定。
潘金豔閉上眼睛,一個孩子模模糊糊的形象浮上來。
她想我這是怎麼了,我來這裏不是為了以後自由自在的生活,為了我的前程嗎?
我為什麼還會猶豫?我以前從不這樣。潘金豔猛地睜開眼睛叫道醫生,我要打胎。醫生吃驚地問為什麼?潘金豔撒謊說我,還沒有結婚。
醫生的臉上恢複了淡漠的神氣,說到手術室外麵排隊。潘金豔朝手術室走去,遠遠傳來幾聲淒厲的叫喊在她的心上刮過一陣涼風,潘金豔打了一個冷顫。
隨著一個名字被叫到,手術室的門關上,裏麵就傳來此起彼伏的叫喊聲。
輪到潘金豔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差點邁不開步了。
進了手術室,她僵硬地按照醫生的指示褪下裙子躺到冰涼的床上,叉開雙腿。護士在醫生的手邊放了一個白色的盤子,裏麵擺放著一排亮鋥鋥的工具。
醫生拿起一把鑷子。潘金豔的臉朝著天花板,雙手緊緊地抓住床邊的鐵架。醫生說小姐,放鬆。
潘金豔的小腹突然劇烈地震動,像水泥沙石在攪拌機裏轉動,裏麵的孩子好像已經感到自己麵臨著危險,看到了那把靠近他的鑷子,他正在拚命地掙紮、踢蹬。
潘金豔鬆開緊抓住床架的手,把手捂在腹部上,說怎麼了,怎麼了,孩子你怎麼了?醫生舉起鑷子說請你不要太緊張。
潘金豔這時的腦海裏突然間一個念頭閃過:這是我的骨肉。將來即使陶甲天拋棄了我,我還有孩子。可是,萬一孩子也沒了,將來自己就會一無所有。
再說,也許這孩子是陶甲天的龍種呢!想到此,她雙腿一合跳下床,大聲說我不做了,不做了。她在醫生和護士吃驚的目光裏匆匆把裙子套上,逃命一般地衝出手術室。
潘金豔抹著淚水從醫院奔出來,一路打車直奔榆強的辦公室。
潘金豔撞開榆強的門,榆強吃了一驚,從椅子上站起來。潘金豔頭發淩亂,麵色慘白,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說我剛從醫院回來,我去做人流了。
榆強的臉上飛快地閃過一絲喜悅,說你怎麼一個人去了呢,打聲招呼我陪你。潘金豔盯著榆強說這個孩子也是你的骨肉,打掉他你一點也不覺得愧疚?
榆強說金豔姐,我這是為了你好,年紀輕輕的要孩子總是個拖累,你以後還有機會大紅大紫,怎能讓一個小孩耽誤了前程呢,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