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豔獨自走在冷冷清清的大街上,那些平時撥牙的門診室現在都大門緊閉著。她依稀記得福民路一帶有幾家牙醫店,於是打了一輛的朝那裏奔去。
福民路兩旁的店門也都黑漆漆的,遠處浮出了一點燈光,那上麵寫著“路先生牙醫”。的士停在“路先生牙醫”門口,潘金豔從車上走下來,輕輕地推門進去。
她看見一個人躺在椅子上睡著了,她想這個人一定就是叫路先生的牙醫吧。潘金豔剛想叫醒他,突然發現這個人仿佛在哪裏見過。
她靜靜地又端詳了一會兒,實在是想不起來。潘金豔咧嘴吸了一口氣,說醫生,醫生。路先生睜開眼睛,看見一位漂亮的婦人站在自己的麵前,頭一陣眩暈。
他想這人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臉上掠過一絲驚異的表情。潘金豔探究地看著路先生,說是不是太晚了?
路先生像是從遙遠的路上被人喚回,結結巴巴地說不晚不晚,我這裏通宵值班。
潘金豔鬆了一口氣說總算來對了,在我的印象中這裏深夜都還是亮著燈的。
路先生點點頭,一直納悶我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女人呢?他一邊想著一邊讓潘金豔躺到躺椅上,從托盤裏拿起一把鑷子。
潘金豔閉上眼睛,把嘴張開,路先生看著她的臉,手裏舉著的鉗子久久沒有伸進去。潘金豔睜開眼睛看著路先生,眼神在問怎麼了?
路先生終於忍不住說你以前到我這來看過牙嗎?潘金豔搖了搖頭。路先生的記憶告訴他他見過這個漂亮的女人,而且這段記憶留在很久很久的過去,是走了很遠的路才到達他這裏的。
路先生困惑地把鉗子伸進潘金豔的口腔,他發現這女人的牙實在是糟糕透了。冰涼的金屬工具在潘金豔的口腔裏搗來搗去,路先生熱呼呼的氣息噴到潘金豔的臉上,
潘金豔感到臉上一陣酥麻。路先生說你的這顆牙還不能馬上拔掉,必須先消炎,等它不痛了再來撥。
潘金豔說但是現在我痛得不行了。路先生用棉球醮了一點藥水,說我先給你止痛。潘金豔再次把嘴張開,讓路先生把那顆棉球放進她的嘴裏。
路先生說咬住。潘金豔就把那顆棉球咬住,牙齒一點也不痛了,心情立即變得好起來。她發現這位路醫生長得十分白淨,特別是他的那口牙,晶瑩透亮,白燦燦的像拋了光的珍珠。
每當他講話的時候,嘴裏就發出一道白光,診所的燈光變得暗了起來,潘金豔的眼前慢慢地模糊,路先生在她的眼睛裏變成了虛幻的影子。
路先生發現潘金豔用迷離的眼神盯著自己,自己也恍惚起來。恍惚之間,他把手伸到潘金豔的臉上摸了摸,潘金豔奇怪自己並沒有反感,也許是牙齒突然不痛的原因。
潘金豔盯著路先生的手,發現這位路醫生的右手邊上有一個分幣大的疤,上麵的肉鼓出一塊,粉紅色的,像一朵梅花。
看著這塊傷疤,潘金豔竟然忘記自己正在檢查牙齒,感到心裏像過了電,隱隱地有些麻也有些痛,她伸出手去摸了摸那塊疤,說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