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來,拉起榆強,向舉行篝火舞會的地點走去。
午夜一點多晚會才結束,陳昭說太晚了,不放心榆強走,要為榆強在男宿舍找床位,榆強心裏有些亂,想回到自己的住處一個人呆著。
陳昭送榆強出校門時,榆強問她父母做什麼工作,她回答:暫時保密。又反問榆強:你是不是真的要辭職?榆強回敬她:暫時保密。
其實……她看看榆強,欲言又止,笑了笑,低下頭去。榆強隻當她羞於說出對自己的愛情,就沒有往其他方麵想。兩個人在一起,很開心,也談得來,榆強竟然忘記了雲姐的存在。
可是陳昭說要跟他一起回他的住處時,榆強才想到自己是不配跟她談戀愛的,推托道,租別人的房子,懶得收拾,到處是髒東西,後天要考試,你準備準備,回頭找時間再去吧。
畢竟還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戀人,陳昭沒堅持。那天晚上,榆強一個人回到住處,百無聊賴,連睡覺的心情都沒有,躺在床上看吊燈,看著看著,突然悲從中來,大哭了一場。
職稱考試那天,榆強早早來到辦公室,等陳昭考試的結果。八點半開考,九點鍾的時候,人事部的老沈打電話來,說陳昭還沒到考場,問怎麼回事。
榆強吃了一驚,剛要打陳昭手機,楊經理握著手機衝了進來,劈頭就問,有沒有見陳昭?榆強說正打算打電話呢,她沒去考場。
楊經理皺著眉頭說,不用打了,我打過了,手機沒開,宿舍的人也不知她去哪裏了——這個陳昭,挺聰明一個孩子,犯什麼傻呀,這麼好的一個機會!
榆強的腦子裏亂糟糟的,突然明白過來:那天晚上陳昭欲言又止,不是羞於對自己說情話,而是覺察到什麼,在做什麼決定。
她要跟自己一起回住處,而自己拒絕了她,印證了她聽到的那些流言。她肯定誤會自己了,榆強百感交集,追悔不已。
榆強想,陳昭也許不會來上班了。
果然,一連一個星期,沒見陳昭的影子,榆強幾乎可以肯定,陳昭就此消失,再不會出現了。
榆強有些感激她,是她的出現讓自己看清了自己的乖謬處境,燃起了自己追求真正的愛情的熱情,有時候想起她來,竟然會像失去深愛的人一樣心痛得閉上眼睛,
可榆強知道,要想真正和她相愛,他麵臨著諸多難以解決的麻煩。其中除了雲姐,還有令人頭痛的榆葉兒。
榆葉兒離開榆強,雖然有一時賭氣的成份,但是也並非沒有進行過深層次的思考。首先,她覺得自己與榆強戀愛確實是不合適的。
她是一個農村來的打工女,榆強是大學畢業生,先天不足就讓她感到自卑。如果說這身份之差尚不影響男歡女愛,那麼她為陶甲天代孕造成自己失身,顯然是榆強不想看到的事情。
一般男人都是有自尊心的,誰願意讓老婆給自己戴上綠帽子呢?自己遭受綁架之後,榆強之所以還能接納自己,大概是自己還有利用價值,
他可以利用自己還有他手裏的那張代孕合同要挾甚至敲詐陶甲天,從陶甲天那兒獲取錢財。
開始,榆葉兒對榆強的做法是理解的,她覺得榆強對陶甲天那樣,隻是為了出一口惡氣罷了。
但是,後來,她發現榆強竟然會獅子大開口,喊出了200萬元的天價,她就知道榆強的心機了。
況且,那張代孕合同,自從到了榆強手裏,他就封鎖起來,連看也不讓她看,這不純粹是把自己和那張合同書當成敲詐報複陶甲天的工具了麼?
看來,除了報複陶甲天,榆強的心裏根本不管自己的感受了。既然是這樣,她何必還要賴在他身邊,別別扭扭地住在一起呢?
出來打工,自食其力,起碼讓她覺得心安理得。不再有寄人籬下的感覺。
在榆葉兒的心裏,原本是有小農的自卑感的。
但是,自從來到陶甲天家做了保姆,然後又懷孕受到張媽無微不至的關懷和照料,她就覺得自己有了貴婦人的感覺。
雖然目前自己的肚子空了,陶甲天不再那麼細心的照料她了,但是她覺得就憑自己曾經為陶甲天懷孕過,陶家人也應該對她好一些。
然而,榆葉兒的想法不過是天真的。雖然陶甲天在表麵上還尊重她,但是潘金豔已經將她歸於奴仆一類的角色裏。一聽說榆葉兒要求陶甲天找工作。
潘金豔想的是要榆葉兒來賓館專門幹打掃廁所之類最髒、最累、最下賤的工作。這個臭婊子似農村女人,按道理是自己的情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