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離開?”幻雪聽著兩人對話,明白了什麼,望向菲兒。菲兒沉默了一下,道:“再看看一些人和事,便走。”
眾人之間陷入沉默,看著蒼茫的人世間,很多人都看得十分入神。
“我能不能去看一看?”穆雨的聲音有些緊張,打破了安靜。菲兒看了看她,淡笑道:“也是,你本就應該去看看,隻要你想去。”穆雨眼中掠過複雜的情思,有些惘然,有些好奇,有些期待,有些緊張,還有些不安,更多的卻是向往。
“我想去,”她終於堅定地開口。幻雪在一旁略一沉默,道:“我陪你們。”菲兒一怔,攤了攤手,無奈笑道:“可是你們都跑了,千道門怎麼辦?”
“反正之前的千道門戰帝高手都隻有我和阿雨兩個人,現在二十多個戰帝在那兒照看著,能有什麼事,”幻雪滿不在乎地道:“再說,反正雲兄好端端地在這裏,有他照看沒問題。”
“你甩責任甩得可真快,”雲千辰滿是無奈地看著幻雪,納悶道:“怎麼變得這般無恥了?”
“反正我和阿雨去元靈大陸看個三年五載,能回來就會回來,如果回來的時候千道門出點啥事,都是你的責任,”幻雪更加無恥地說道。
“怎麼能這樣……”雲千辰苦笑:“這無恥的風範,是跟菲兒學的吧?”
“怎麼又扯上我了?”菲兒在一旁驚詫無辜地開口道。
眾人大笑,然後道別暫時離開,因為菲兒還要去看一看一些舊事,不論是否物是人非,總要斬斷一些心念。
菲兒、幻雪和穆雨三人最先來到末久帝國,菲兒回到了她最開始所處的小鎮,不出意外地看見自己原本的屋子早已被拆掉修建了一座新的,裏麵住著一家三口,現在正在很是歡樂地吃飯。
菲兒默默佇立半晌,斬斷一絲牽掛。然後她抬步再走,幻雪和穆雨沉默地跟在她身後,知曉她現在不能被打攪。
順著回憶裏的紋路,她走過了小鎮裏每一條道路,當年誠懇老實的賣菜大嬸早已逝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清麗的小姑娘,菲兒交談了幾句,知曉她是那位大嬸的女兒,笑了笑,給了她一些錢幣。
然後她又去了東邊的肉鋪,以前她從來隻能在外麵癡癡地看著,咽著口水卻隻能戀戀不舍地離開。肉鋪的大叔正在訓兒子,壓根沒注意菲兒三人,或許他早就忘了當初有一個瘦弱的女孩經常提著廉價的菜籃在一旁眼饞地看著,一看便是好久。
她走過了小鎮的酒肆,發現不如當年那般吵鬧,走過了茶樓,發現已經冷清得要關門,她走過了藥店,發現老板早已換人,隨意問了問才知道當年的老板已經逝去。
她走過了當年殺了修和帝國皇子的小街,當年的血水早已經被無數場雨淋得幹幹淨淨,看起來如同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她走過了小鎮的每一個角落,因為這裏的每一個角落都承載著她一份最深刻的回憶。
她的腳步越來越輕,她走過了回憶中所去過的每一個地方,甚至包括當年和幻雪越獄的那處監獄,然後發現那裏早已變成了一處小鎮,很多人在其間來來往往,或高興,或悲傷,或憤怒,看遍了各種情緒,看遍了人間之事。
她也看透了很多,一絲絲執念被她斬斷,她的神色雖然依舊緬懷,但眼眸深處已經無比平靜安寧。
她走過了當年逃亡的每一個地方,當年的人有的逝去,有的還在,小姑娘成了婦人,婦人成了老人,老人逝去了。但她卻不再像之前那般感傷,而已經無比平靜。
最後,她來到了當年突破魔導士卻“走火入魔”從而命運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折的草原,幻雪眼中也流露出濃重的緬懷神色,淡淡地笑了起來。
她望著幻雪,也輕輕一笑,然後,再不留戀,轉身離去。身後一望無際的碧綠草原很美麗,微風拂過,草兒彎腰,像是在為她送別。
菲兒斬斷了當年的執念,隻餘平安喜樂,心境圓滿,那些酸澀的、痛苦的、悲傷的、幸福的一切一切現在看來卻是無比平靜美好。她順水推舟突破到了聖級,也就是元靈大陸的虛神境界,卻也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
一行三人回了迷斯帝國都城,接下來需要雲千辰相助,菲兒才能借著自己的感應回到元靈大陸。這對之前的兩個人來說是不可能的,但他們現在的境界早已讓很多問題都不再是問題,回到元靈大陸並非那般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