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罵了一句粗話,將刀子碰到了胳膊的表皮上,咬了咬牙,用力的嘩啦了一刀。
“啊啊啊啊!”張悅突然尖叫著站了起來,捂著眼睛大喊:“血,好多血!”
我低頭看著台子上黃橙橙的液體,這胳膊都已經泡成這樣了,還有血就怪了。
周兵不耐煩的瞪著張悅,惱怒的說道:“瞎叫喚什麼啊,哪裏有血?都成這樣了,還能出血麼?就你這樣的傻逼,怎麼考進來的?”
“可是?”張悅顫抖著,微微的側了一下腦袋,朝著我劃開的胳膊看去,臉上緊張惶恐的神色才稍稍的冷靜了下來,瞪著大大的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她指著我的刀口,嘀咕著她剛剛明明就看到血噴出來了。
周兵嗤之以鼻的看著她,沒有再說話,我也自動屏蔽了她的聲音,開始聚精會神的剖開那外翻的皮肉,一點一點,絲毫不敢馬虎。
倒不是為了分數,而是心中一直記著父親說過的話,差之毫厘謬以千裏,如果真的想要當好醫生,那就一定要認真的對待每一個病人。
我現在的“病人”就是這個胳膊,隻是當我把整塊發白的皮都切開之後,發現裏麵有白色的東西在湧動著。
“啊!”這次尖叫的是周兵,並且,他一俯身直接就吐了。
福爾馬林的臭味,中夾雜進了酸臭的氣味,讓人無法忍耐,而我還是強忍了下來,用刀子把那皮膚再往上掀了一下。
天哪,這怎麼可能?
這個胳膊可是泡在福爾馬林的液體裏的,怎麼會長蟲生了這麼的蛆了呢?
“太惡心了,我,我,我不舒服,我現在就要回去。”張悅捂著嘴,立刻就給嚇跑了,我身邊的周兵倒是沒有跑,因為他已經吐得腿發軟,跑不動了。
“沒事吧?”我扶著周兵。
周兵劇烈的喘著粗氣,麵色發白的可怕,我隻能暫時先扶著他出去,在走廊裏他吐了一會兒,精神才稍稍好了一些。
“不行,我也要走,太惡心了,你自己弄吧,什麼東西啊。”周兵扶著牆虛弱的轉身離開。
我撇了一眼還放在那台子上的胳膊,也沒有勇氣再進去多看一看,隻能在走廊上默默的等待著肖媛。
她吃過午飯就過來了,聽到我說標本胳膊生蛆蟲的事,立刻沉下了臉來。
“你們以為這麼說就能逃避解剖課麼?不可能,老師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們好。”肖媛怒不可遏的說著。
“老師,您,您自己進去看看就知道了。”我指著那已經被我微微虛掩上的門,對肖媛說那標本還在台子上,如果她不信就進去看看。
肖媛帶著怒氣,撇了我一眼,便推門而入。
三,二,一。
我心中默默的數著,裏麵居然沒有發出尖叫聲?這肖媛看起來年紀輕輕的,內心這麼彪悍強大?
這讓我不由得覺得有些慚愧,於是往解剖室的門口挪了一步,探出腦袋朝著那解剖室裏看去。
我天,肖媛居然蹲在地上,按著胸口,看起來一副喘不上氣的樣子,十分的難受。
“肖老師?你沒事吧?”我屏住呼吸衝了進去。
肖媛用虛弱的聲音對我說:“扶我出去,快。”
看的出,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這個房間了,我扶著她自己也惡心,不過她好歹比周兵要輕許多。
一出實驗室的門,肖媛便說讓我先回去,這個她會跟上麵反應,好在從下周的課開始,就讓我門啟用這一次剛剛入庫的屍體不會影響進度。
我的表情僵住了,心中惴惴不安的。
一整天腦子裏就想著屍體的事,心中默默的禱告,自己到時候千萬別暈血。
為了這個,當晚我特地到樓下的小炒店去看店主殺雞,看著那流在地上的雞血,我眉頭緊蹙盯了許久我覺得自己應該沒有問題。
沒有任何的抵觸情緒,於是在心中默默的告訴自己,下周看到完整的屍體絕對不能犯慫,那是標本,不用那些東西練手,以後誰敢把病人交給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