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瞅準了那女子掉落的位置,高高的躍起,在離地麵還有十餘丈的位置將她接住,抱在懷中,而後輕飄飄的落下。
謝風靈魂寄居的這名叫豆丁的少年,身材不高,抱著銀發女子,那一頭銀發甚至可以垂到地上。
盡管她的雙眼還閉合著,盡管她穿越了那燃燒的星辰,臉部依舊白皙。隻有通過她嘴角流淌著的鮮血可以看出,她剛剛從戰場上歸來。
她的額頭處有一個三叉戟的金金色圖案,形狀跟她剛才使用的那柄長戟一樣。
長長的睫毛蓋在眼簾之上,好讓雙眼靜靜的安睡。嘴唇很小,下嘴唇塗抹著兩點桃紅。
謝風不知她是死是活,便探出右手食指,在她的鼻腔處感知一番。
雖然她還活著,但氣息極為不穩,有一下沒一下的,隨時都有可能死去。謝風習慣性的想要掏出空間信物中的天品靈蜜精來解救她,卻發現此刻他已經不是謝風了,而是十歲的豆丁。
空間信物已不在身邊。
謝風哀歎一聲,搖了搖頭,他抱著那名女子,不知道該怎麼辦。
天空再次傳來嘶鳴之聲,那是利器劃過空中的聲音。
謝風忙將女子抱起,向一邊躲閃而去。
啪呲!確實是一柄利器,它深深的刺入謝風剛才站立的積雪之中。待煙塵散去,謝風看清那墜落之物。
正是銀發女子所用的銀白色三叉長矛!
或許是兵刃的墜地聲太響,也或許是這兵刃同銀發女子心意相通,她醒了。
“嗯......”她口中發出輕聲囈語。隨即,雙眼逐漸睜開。
映入她眼簾的,自然是一臉擔心的謝風。謝風還未開口詢問她的狀況,她卻先開口說話了,麵帶驚喜之色,這讓謝風十分意外。
“雷公子?咳咳,我...可算找到...找到你了!”她的聲音細不可聞,但謝風雖然成了小孩,但實力猶在,精神力依舊極其強悍,自然聽得真切。
這讓謝風感覺莫名其妙,他當然不會承認自己是謝風,可他又不是豆丁。看到這名垂死的女子這麼激動,又不好說的太堅決。
他溫柔說道:“姐姐,你少說點話,你的傷,很重。”
那女子身子一顫,眼角流出淚水,說道:“雷公子,你終於肯,咳咳,肯叫我姐姐了!”
“幾年前,你也不跟家裏說一聲,便離家出走。那件事情,姐姐...也有責任啊!”
即便同九天之上的星辰戰鬥,這名女子也未流淚,可聽到謝風喊出一聲姐姐,竟然泣不成聲。
或許,這豆丁真的跟她有什麼關係也說不定。雖然她的弟弟是豆丁,而不是謝風。但謝風看著她眼角流淌著的感動的淚水,感知著她正在迅速消退的生命氣息。
謝風的心,一下子就軟了。
“姐姐,你不要在說話了!我這就去找人救你!”謝風想要將她放在雪地之上,而後想辦法得到空中那些仙人們的幫助。
卻被那女子一把拉住,她拉謝風的力氣,恐怕就連一塊石頭都握不起來了。可就在幾息之前,她還擁有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啊!
現在卻連十歲的孩童也不如!謝風的心中莫名的抽動著。
“雷公子,你別走...沒用的...我,能在死之前,見到你,也安心了。”她看謝風的眼神充滿憐愛之意,仿佛可以融化一切,自然也包括謝風的心。
他不敢再走遠半步,依言蹲在女子身旁,緊緊攥住她冰冷的手。
“姐姐,你,不會死!”
那銀發女子麵帶笑意,緩緩搖了搖頭。
“雷公子,幾年前...你,咳咳,你能原諒姐姐麼?”女子麵帶懺悔之意,目光中滿是渴望。
謝風一頓,他當然不知道幾年前銀發女子是怎麼觸犯豆丁的,不過人之將死,讓她瞑目,才是最重要的吧!
生死麵前,一切仇怨都可以化作雲煙。
“姐姐,你放心,我從來就沒怪過你,更不用說原諒了!你一定會好起來的!”謝風的表情十分真誠,雖說也有演戲的成分在其中,但看到這樣一個正直青春年少的花季女子,就要香消玉殞,心中也不免悲傷。
銀發女子臉上帶著釋懷的笑意,微微點了點頭。她微微抬了抬頭,目光轉向空中那些搖搖欲墜的星辰,露出遺憾之色。
“這姬水島,我已經無力保護,但我已盡力,再無遺憾了。唯一讓我牽掛的就是你啊......”
“那日,我看到你母親被那人掠走,卻沒有及時出手相救。我做過無數事情,可這件事,始終在我心頭縈繞,揮之不去!我,恨我自己!”
她的眼神亮了起來,比正常的人還要明亮,很明顯,這是回光返照。
“得到你的原諒,我便可以安心的去了!這把滅神戟,就當我送給你的禮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