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它幾位黑衣老人全都圍了過來,看著那塊血玉,紛紛發出讚歎之聲,他們都是縱橫商場數十年的老手,見過的世麵不少,目睹玉中血龍遊動,栩栩如生,齊都歎為觀止。
步昆侖瞥了侯玉芬一眼,見她的黑眸中泛起一絲異釆,恍惚中似乎回到了沈寶兒那一世,看到她初次在怒濤裏拉住他的手時,原先恐懼而又驚慌的黑眸裏閃現出的那一抹異釆。
他微笑地對侯道遠說道:「這條項鏈是沈寶兒托我送給他未婚妻子的,老丈覺得誠意還夠吧?」
侯道遠大為動容,道:「啊!這太貴重了,小女擔當不起……」
候玉芬這時嬌軀一震,一把抓住侯道遠的手臂,才讓搖晃的身體穩定下來,顫聲問道:「少教主,我、我那寶哥,此刻人在何處?能不能請你告訴我?」
步昆侖還沒回話,候道遠已安慰她道:「孩子,別急,容少教主喘口氣,等一下他一定會給妳一個交代。」
侯玉芬雙頰一紅,站直了身子,竟是不敢再多看步昆侖一眼。
侯道遠淡淡一笑,道:「少教主,老夫總算沒有辜負你的托付,完成了這個使命,敝派的子孫們,如有冒犯之處,尚請你能看在我的薄麵,原宥他們。」
步昆侖道:「不僅如此,在下此次前來,還要送給老丈一個最貴重的禮物。」
他把那塊血玉交給金子期,道:「金兄,你帶他們去把項鏈鑲好,切記不可粗製濫造,免得我拿不出手。」
金子期要大掌櫃再三保證之後,這才小心翼翼的捧著血玉,領著二名工匠前往屋後的小房。
侯道遠見到他們已走遠,當下就照那幾人的排名先後,替步昆侖介紹,他才知這幾個黑衣老人全是陰神宗的長老,平時都是以生意人的麵目出現,處理一般的俗務,隻有在本門遇到緊急事故時,才會聚集一堂。
步昆侖也沒把他們放在心上,一一抱拳致意之後,便在侯道遠的邀請下進入包廂,隻見裏麵早已擺了張鋪著大紅桌布的大圓桌,桌上放好了十二具碗盤碟筷,全是精致的瓷器和銀器。
他在難以推辭的情況下坐入了主位,而候道遠和侯玉芬則分坐二旁,這時那幾位長老才隨後魚貫而入,按著各人的身分高低,分別坐了下來。
賴順財仗著是這家酒樓的大東家,首先開口詢問侯道遠要點什麼酒菜?候道遠臉色一沉道:「少教主遠道而來,乃是本門的貴客,你應該請他先點菜才對,怎可失禮?」
賴順財受到叱責,慌忙向步昆侖道歉,又趕緊遞上菜單,道:「少教主,本店雖然賣的是福州菜,可是隻要貴客喜歡其它省份的菜肴,本店大廚一樣可以供應,口味包準地道。」
步昆侖道:「點菜的事不急,我還有一位友人隨我前來,如今在城裏有些小事耽擱了,還是等他到齊之後再開席吧!」
他從芥子袋中取出一個銀盒放在桌上,道:「侯老丈,這是我要送給你的小禮物,請你收下。」
屋裏的人一見那個銀盒,全都翹首企望、屏息以待,侯玉芬乍見盒蓋上的雕像,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呼,道:「幹爹,這不是祖師爺的雕像嗎?」
侯道遠神情激動的伸手撫摸著銀盒,道:「這何隻是祖師爺的雕像?而且還是他老人家當年留下的手澤,根據前輩留下的讖語,這一實二虛的圖像,蘊含著本門無上的心法,誰若能夠參悟,就能從陰神轉為陽神,同樣的可以飛升天際,與天地同壽。隻可惜七百年來,本門竟無一人有足夠的智能予以參透……」
他望著步昆侖道:「老夫知道這個寶盒,最後是在袁公望長老手中,他是我的小師弟,當年被視為最聰明的弟子,所以家師便將此盒交給他保管,希望他能有所參悟,後來……」
他說到此處,似是想到什麼,臉色大變,按著銀盒顫聲道:「少教主,這裏麵裝的可是我小師弟當年留下的遺書?」
步昆侖微笑道:「老丈何不把盒蓋揭開來看一看?」
侯道遠打開盒蓋,果真見到裏麵擺著的那塊玉簡,他一抓住玉簡,神色立即凝重起來,可是僅一瞬間,他的眼眶已經紅了,縱然強行忍住激動的心情,等他讀完了玉簡上的記載之後,依舊熱淚奪眶而出。
這時室內一片寂靜,隻隱約聽到外麵傅來的敲打聲,顯然那二名金匠正忙於鑲製項鏈。步昆侖隻見那幾個黑衣老人也跟著一齊落淚,唯有候玉芬隻是紅著眼眶、緊抿著朱唇,沒有掉下一滴眼淚。
步昆侖剛在心裏讚賞她的堅毅,驀然警覺室外有人,側首問道:「侯老丈,你是不是還請了其它的客人?」
侯道遠還未來得及答話,廂門已被推開,走進四個高矮不一的錦衣人,他們一見房內的情形,全都愣在當場,可是隨即看到桌上放的銀盒,又一齊麵色大變,其中領頭的一個中年長須漢子失聲道:「三師叔,那個是不是本門的祖靈寶盒?真的找到了?」
這時坐著的黑衣老人,紛紛站了起來,一邊拭淚、一邊忙著躬身行禮,顯然這幾人的輩份比他們要高得多。
侯道遠拭去麵上的淚水,叱道:「漢強,你怎麼至今還是習性不改,毛毛躁躁的?讓貴客看了笑話。」
那人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笑著向步昆侖作揖道:「老夫徐漢強,一生閱人無數,卻還沒見過像尊駕這般人物,不知尊姓大名,如何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