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地愣了愣,三長老一撇嘴,裝作不滿地嘀咕起來:“你小子才發現老夫啊……”
聲音不大,卻是清楚地傳到了長孫駿耳裏,惹得他一陣臉紅,連連致歉,那惶恐模樣叫人不禁感歎,天下竟真有比孫木頭還實誠的人物。莞爾之餘,便是連憋了一肚子氣的朱杞也不願再較勁了。
當下,由長孫駿引路,六人隨後跟入迷迭林中。乍一入內,眼前一震恍惚,濃稠的雲霧並不十分潮濕,卻是擋在身前,揮之不散。霧裏,放眼探看,堪堪一臂之距,是以六人跟得甚緊。長孫駿倒也不算木訥,為防幾人走失,便也放慢了腳步,與身後的朱溪有一句沒一句得聊著。
行了約摸有一炷香的功夫,林子似乎不小,仍舊沒能走到盡頭。朱溪正說到那日三才之試,孫木頭像隻猴子一般在南山裏躥來跳去,興起時不由回頭跟當時在場的曹延一唱一和。
正轉過頭去,忽見長孫駿一個快步沒了身影,一著急便要踏步跟上,不想腳下陷入石堆,一個踉蹌、身體向前倒去。朱溪本能地伸出手,欲攀長孫駿來穩住身形,未料手中一團軟物甚是翹挺,竟是不小心抓到了長孫駿的臀部。
但聞一聲尖叫,聲音卻與先前迥異,這一聲毫無防備之下發出、更似女聲。朱溪正自奇怪,手上一痛,已是被人拍開。好不容易穩住身形,朱溪一陣詫異:“女的?”直覺不妙,趕忙一個箭步追將上去,沒跑幾步,四周隻剩一團白霧,卻哪裏還有長孫駿的身影?
“三長老!”不僅沒能追上那長孫駿,不自覺中,卻與身後五人拉開了些許距離。朱溪回過頭去,隻見一團氤氳,四周偶有勁鬆頑石,卻再也尋不到五人蹤跡。
“溪哥兒,你在何處?”另一邊,三長老五人忽而丟了朱溪與長孫駿兩人身影,更是一驚,再要呼喚,亦是不得回應。細一想,朱溪便是快趕了幾步,亦不至聽不見叫喚,必然是陷入了三才離合陣中,多踏出一步便與朱溪愈行愈遠。
六人不知,各自卻是擇了東西,走了反向而去。然而三才離合陣幾乎得了萬象陣法的九成精髓,瞬息萬變、何其玄妙?每一步下去自成一個空間,離得遠了,更可將聲音隔絕。
傳聞此陣接連迷迭林、六儀山門與萬象陣壁三所在地,若不得法,每一步都可能回到原地,抑或走出鬆林來到六儀門前。然而,若非陣法大家或者六儀門中要人,卻也萬難進入萬象陣壁所在的。是以,雖說萬象陣壁乃是六儀禁地,便是普通門眾亦難得入,卻又是一步之遙,若得天大機緣,倒也能一窺神跡。
但說造化弄人,些許時候總能有個把機緣落到無心之人身上。朱溪隻不過運氣差了點,顧著喚人卻沒注意腳下,如此又是一跌,竟是一腳陷落到三塊緊湊的長石之間。卻又不得不說,他朱溪運氣又是極好,這無心一跌,竟是豁然開朗,剛剛抽出的腳已是踏在了一處懸崖邊上。
聞聽雲崖之下依稀的湍急流水,朱溪趕忙把腳一縮,倒抽一口冷氣。暗道一聲好險,轉首望見右側十數丈外正立著一座九丈長、三丈寬的巨石,仔細一看,那巨石像極了一位極目遠眺的仙女,周身隱隱含著微光,似披霞衣。
不住打量著那巨石,朱溪不由癡了,甚至竟有種砰然心跳的感覺,那微光似有無窮神力,深深地投射到他心裏,久久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