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岑樓輕咳兩聲,一時間仿佛老了幾歲,見他微蹙起眉頭,呼出一口濁氣:“記起以往,於蓮兒或許並非好事。此外,蓮兒雙陰之身,經由倉垣一戰,已然激起體內的騰蛇元陰,若非趁他昏卻,老夫此次亦封印下了重手,隻怕我這外孫便要徹底淪為凶惡,天下也再無人能遏製。如今,雖然丟卻了記憶,總勝過元陰為騰蛇吞噬來得強。”
“這……長老見多識廣,如今蓮兒元陰醒覺,是否能尋個法子將那騰蛇收歸己用?”腦中忽然浮現起一個人來,剛說完這句,孫直又是搖頭自己嘀咕一句,“唉,看來是我多想了。”
正冥思著什麼,岑樓眼皮一抬,老眼中卻是多了一分神采出乎意料道:“那也未必!”
“哦,二十年前戈小子之事……尚且無法應對,如今老大已有應對之法?”激動之餘,三長老大掌按在了長案上,嗓門更是大了幾分,“如此說來,戈小子亦可從‘龍涎洞’中出來,重見天日了?”
未料,岑樓一怔,卻是搖了搖頭,歎道:“還記得當年為了封印未成氣候的騰蛇,老夫私將‘蒲牢珠’拿了出來嗎?‘龍子九珠’有克製八凶之能,待蓮兒掌控了陰元,進而將‘蒲牢珠’收歸己用。老夫想,或可將騰蛇收歸己用呢,再不濟亦能抑製入魔,免卻為禍之苦。”
“原來如此……”三長老一撇嘴,失落中帶著苦澀。轉而想起自己那調皮的孫子竟被翟蓮帶得服服帖帖,雖然嘴裏調侃,卻又頗為好笑,“我說老大你倒是算得精,蓮兒做了你徒弟卻平白高出一輩,往後秋兒他們醒悟過來,自己白叫了許多聲‘小師叔’,非要氣瘋了不可。”
“三弟莫要叫囂,若非蓮兒能耐,誰能令得你那皮猴子乖孫服帖?日後秋兒陰胎醒覺,你可要請我多喝一杯才行。”白了眼三長老,岑樓做執杯狀的手晃了晃,打趣道。
三長老把眉一挑,立馬拍著胸脯答應下來:“別說一杯,老三我請你喝一壇!”
“如此甚好,甚好。”岑樓撫須大笑,許多心思便要拋了開去。
被兩人這般一鬧,原本因二長老與朱鼐一番言語攻訐而僵硬的氣氛終於蕩然無蹤,五大族主也都參與進來,稱讚起岑樓這外孫的天賦來。
正談論著,忽見一隻信靈烏飛進窗來,無聲地拍打著黑翼,停在了岑樓肩上。見狀,眾人各自安靜下來,終於進入了今日會議的正題。
西晉懷帝永嘉四年十二月,六儀門轄下陰陽流,在沉寂了兩月後,終於冬至前夕發生巨變,失蹤已久的前司營許煥重臨藏在荊州城裏的陰陽流址,一翻大鬧後,帶走了十四名早已叛逆的心腹。饒是得知消息已久,並做好了應對,六儀門仍未料到竟有十四名門人同許煥早有默契,竟在殺害了五名同族後揚長而去。經此一役,陰陽流損失大半精英,僅餘下三十一人,六儀門元氣大傷,奇門史稱“陰陽分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