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情認定莫北是他的幸福,他這一輩子隻要有莫北便足夠了,其他的他都不在乎了。倘若沒有莫北,擁有天下又何用?天情正想著這些出神,突然被天愛推了一下,才回過神來,不明就裏地看著一臉怒容的天武。
天武問道:“天情,我剛才說的,你都聽見沒有?”天情答道:“沒有。”天武聲音提高道:“祭祖這樣的大事,你竟然走神,真是大逆不道。”天情張口本來想說什麼,但是又停下來沒有說了。天武看著沉默不語的天情,也不想再繼續說下去,畢竟天情的性格他也知道,天武想想還是算了,天劍山莊還是要靠天情的,讓天情下不來台也不好,於是便算了,沒有再多說什麼。
但是顯然天武心中是有著怒氣的,但是為了大局著想,天武還是將怒氣放在心中化了。畢竟他的話天情沒有聽進去,天情又是天劍山莊的希望,打自己又打不過天情,也教訓不了天情,於是便這樣就算了。
這次祭祖就這樣不歡而散,天情一點自責都沒有,事後,根本想都沒有想之前的事。全家人吃年夜飯的時候,天武已經將自己的情緒收拾好了,一家人和和氣氣,團團圓圓地吃年夜飯,這才是最重要的,在喜慶的節日裏麵,就要開心。
席間天情總算是沒有再出什麼差錯了,也沒有分心了,專心致誌地吃晚飯,然後等大夥一起離開飯桌。吃完年飯出去玩的出去玩,休息的休息,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隻有天情一個人無所事事。天情一個人離開了天劍山莊,來到了鳳凰山,站在山頂上,俗話說站得高,忘得遠,也許站在最高處便可以望見紫陌閣。
寒夜,萬家燈火,天情一個人站在鳳凰山頂,寒風吹得天情衣擺獵獵作響,這一切天情都毫不在意。天空暮色沉沉,天情放眼望去,看見長江水帶波光粼粼,看見遠方的重山,天情仔細看了許久,望斷天涯路,還是看不見黃泉嶺,更看不見紫陌閣。
天情一個人在山頂待了許久,除夕夜,許多人守歲通宵不眠,天情就這樣站在山頂,望著紫陌閣的方向出神。不知道過了多久,天空竟然開始飄起細細的雪花,這一刻,天情是多麼想能夠和莫北一起並肩看天地浩大,天情眼中竟然不知不覺濕潤起來。
遙遠的紫陌閣內,此刻莫北正披著衣服在陽台看雪,本來早早便睡了的莫北,因為半夜炮仗的聲響而吵醒了,便起來看書,看著看著,突然覺得有點不一樣,然後走到陽台才發現竟然下雪了,今年的雪下得好晚,除夕夜過了才下。莫北伸出手,接住那些飄落的雪花,雪花落在手心裏,冰冰涼涼的,馬上便成了水,莫北一臉的可惜,美好的事物像這雪花一樣都是不長久的。莫北想讓潔白的雪花多在時間停留一刻,便收回了手掌,披著衣服靜靜地看著這揚揚灑灑的雪花。
雪紛紛揚揚地下了一夜,天情站在鳳凰山上看了一夜,全身早已經被凍得麻木,但是卻渾然不覺冷。莫北則在窗邊看了一夜的雪,淩晨雪停的時候才上床休息了一會。兩人都是一夜沒有睡,都是看了一夜的雪,不過兩人看雪的心情卻是不一樣的,天情是帶著落寞的心情,有點憂鬱的心情去看雪的,莫北是帶著驚奇和欣喜看雪的。
天情一直到雪停的時候才下山,拖著早已僵硬麻木的雙腳,冰冷的身軀在雪地上一步一步地行走著,目光沉寂,臉上看不穿歡樂悲喜。但是卻能從天情身上感受到一種悲傷,那是從內心散發出來的情緒,淡淡的哀傷,寂靜而不懸浮。靜靜地藏在天情心裏的某個角落,隻有在這滿天冰雪中才不會掩藏起來。
在冰雪中行走的天情,看起來像是一個沒有歸宿的人,那雪白的背影,僵硬的腳步仿佛找不到該去的方向,迷茫地走著,不知道何處是盡頭,也不知道該在何處停下來。天情全身透露出一種深到心底的悲傷,不明不白的悲傷,不知道天情為何悲,為何傷,隻是看著在雪地中慢慢行走的身影,便有著一種驀然掉淚的感覺,漫天的雪看起來更像是為天情而落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