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們上了山,來到當年自己參加祭祀的築台前,她看見那大大的台子兀立在山頂,青天白日下閃著潔白的光芒,天上的太陽,悠悠的白雲,林間的清風,白茶花的芬芳,莫名的,尤羅覺得這裏好極了,她閉著眼睛深深陶醉著,直到她被一個聲音驚醒。
“你是誰?”一個少女的清脆的聲音響起。尤羅還未回答,就聽見自己的阿爹,赤炎恭敬地說道:“我是那蠻族寨子裏的族長。”
“你來有何事?”那少女依舊是脆生生的聲音問道,很好聽,似乎她在說話都帶著清風的味道,幹淨,清爽,讓聽者心曠神怡,陶醉其中。
尤羅真的很想睜開眼看看眼前的少女,可是她的眼睛卻怎麼也睜不開,沉甸甸地搭在一起,包括她的四肢,綿軟軟的,一點都動彈不得,掙紮了一會兒她才發現,自己都是徒勞。
於是幹脆閉著眼繼續聽他們的對話。
“求聖女救救我的女兒!”老族長“撲通”一一聲猛地跪下,一個大男人不無哽咽著說道:“族中巫師預測到我女兒尤羅將有性命之災,可是我卻不知如何化解,萬般無奈之下,這才上山打攪你了!”
那少女似是思考良久,悶悶說道:“我做不了主,這事我得先問問我師父。”
接著是那個少女腳步聲越來越遠的聲音。不一會兒,她似乎領了一個人回來。
“多年未見,老族長身體可還好?地上涼,快快請起吧!”尤羅聽到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響起,約莫著這女子大概有30歲左右。
“都是我這徒兒不好,讓你跪在地上了。”那女子轉頭輕斥道:“還不快快給族長伯伯道歉,當年若不是他救下你,把你送到我這來,恐怕你早就沒命了!”
“族長伯伯,若兒給您賠不是。”那少女又脆生生道歉,這語氣也是抱了十足的誠意。
赤炎自己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憨笑道:“無礙,是我求這孩子的,仙姑,實在是,我女兒這件事,讓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往火坑裏跳啊!”說著也是著急,“還請仙姑無論如何,為我女兒留一條活路。”
“老族長多年前於我有恩,說來也是我二人的救命恩人,這些年我一直無以為報,如今你有難處,我怎可置之不理?”那女子說道。
“仙姑真的有方法?”赤炎聽到這大喜過望,就像走到絕路的時候突然看到了希望的光芒,便滿心欣喜地跑過去迎接。
“辦法倒是有。”那女子略一思襯,又對那少女說道:“蘭若,你可願意?”
“若是報恩,若兒自當是願意的。”尤羅仿佛看見那少女甜甜一笑,似乎無論自己麵臨的將是什麼,她都會義無反顧地完成任務。
“從前我在古書中看過一個法子,叫換命,找一個心裏願意跟這丫頭交換命格的女子,將自己的血脈與一種植物相連,施以血咒,與之共生,待到這丫頭命數到的那一日,讓她服下這植物熬成的湯藥,便可把兩人的性命交換,這丫頭就不會死,但是她會忘掉所有的記憶回到自己父母身邊再次擁有生命,隻是可憐了這交換命格的女子,她再也活不了多少年,若是哪一日這植物受到侵害,她也便......”
仙姑後麵的話再未說下去,但是在場的每個人都知道她的意思,一切違背自然法則的方法,都會讓人折壽,以此付出相當的代價,這就是違背自然法則的結局。
“若兒,你要想好,以命換命,把自己的生命綁在一株植物身上,這確實是危險的活法。”到底是自己唯一的小徒弟,眼看著她去送死,作為師父的哪裏有不心疼的?
“師父放心,蘭若這條命自從村長救回的時候,便是村長一家的,若兒多活了十幾年了已經,也是該報恩的時候了。”那少女坦然回道。
“我蠻族聖女的血液,是世間最真最純的聖靈,若兒願意幫忙,這件事老族長就不用擔心了。”那仙姑說道。
“蘭若如此深明大義,老夫真是無以為報,若是日後有能幫上你們的,盡管來找我,我一定傾盡全力幫你們做好事情!”赤炎聽說有了解決方法,心中總算是寬慰了許多。
“若兒應當做的。”空氣中都是少女純淨清澈的回音。
再然後,自己就什麼也聽不到了,仿佛她又昏睡過去了。
再次醒來,卻是在自己家裏,尤羅睜著迷蒙的雙眼,聽見門外雜亂的聲音,聽了一會兒這才發現夫君正在吩咐下人整理行裝。
看到她醒過來,南宮安欣喜地走進來,親昵地摸了摸她的頭,說道:“丫頭,你可算是醒過來了,怎麼了,餓了嗎?”
“我這是……”尤羅頓時腦子有些不清醒,她記得自己明明是回了阿爹家,然後被鎖在了屋子裏,可是自己什麼時候又回來了呢?晃了晃腦袋,又得隻覺得,滿腦子都是一團漿糊,真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可是那些夢境,明明都真實的可怕啊!想到這,尤羅倒吸了一口涼氣,問南宮安:“夫君,你可有見過一位叫做蘭若的丫頭?”
“有的,昨日你被送回來的時候,你爹說給你帶了一個隨身丫鬟,就叫蘭若,說是讓你以後也有個伴兒,不孤單。”
聽到這,尤羅瞪大了眼睛,她是真的有點懵了,難道那些都是真的?
看著她這動作,南宮安不禁笑道:“還是這麼孩子氣呢,我先讓下人給你做點吃的,你先醒醒腦,待會兒咱坐上馬車,然後我再給你說發生了什麼?”
“嗯嗯好……”尤羅又迷迷糊糊的回答道,總覺得自己錯過了什麼,阿爹不是不同意自己跟著父親走嗎?怎麼這回好像是沒有攔著了?難道是這裏邊真的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