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洛溪想得太多了,各位皇子沒有因為他那番驚世駭俗的言論而驚為天人,就連當初找過他的八皇子也再沒出現過。
洛溪也樂得清閑,每天就上課吃飯睡覺,然後完成教授布置的課題,閑時和同窗室友討論時事政勢。
太學日子實在無聊,渾渾噩噩就過了一個月。
這天,午飯之後,成自突然走到洛溪身邊。
“我要出去,你一起嗎?”
正坐在竹樓窗前賞雲的洛溪被驚起,將天外的思緒拉了回來,看了看成自,有點疑惑。
“出太學?”
“嗯。”
成自還是一如既往的寡言,因為這個脾性,一直顯得和寢室其他三人格格不入。不知道是因為性格內向還是別的什麼原因,洛溪也不是個好奇之人,也不打算問個究竟。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言之隱,追問他人並不是個好習慣。
“要叫他們兩個嗎?”
洛溪沒有追問出去的原因,也不想問,難得一直沉默內向的成自會向自己發出邀請。既然他想出去就陪他一起出去,這正好也是個增進寢樓感情方法。今天也是周假,自己來長安一個月了,也沒邁出過這太學大門,就當出去散散心吧。
“算了,人多鬧騰。”
洛溪點了點頭,那兩個確實有點鬧騰。今日周假,這寢樓早早便沒了那兩人的身影,想想可能早就在城中遊玩了,就算成自要叫他們一起,也不一定能尋到他們。
成自和洛溪走出竹樓,臨走前將竹樓門口拉上,但並沒有上鎖。這是在太學中,入門偷盜之事並不用擔心發生,就算是真的發生,這竹樓之內,並沒有什麼貴重物品能讓人起了貪念。
太學本在城內,幾步路便進了繁華市區。洛溪不知道平日同學們口中“進城”的說法從何而來,本來就在城裏,何來進城。
剛進入繁榮街道,成自便提出要分開,獨自遊玩。
洛溪因此目瞪口呆,欲言又止,又氣又感到好笑,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當初成自出門前的詢問意義在哪裏。
換做別人,如果有此番舉動,洛溪肯定會覺得是對方故意作弄,而且會很生氣。可是看著遠去的成自,又想到對方的性格和平日作為,能作出此等好笑之舉並不足為奇,於是他釋懷般苦笑的搖搖頭,轉身往成自遠去的相反方向走去。
長安城很大,大到洛溪雙腳滋生疲累的酸痛感,還沒將這條偏僻的街道走完,曆代皇朝遺留下來的厚重曆史感,便在青石街道表現出來,洛溪雙腳穿的是布鞋而不是靴子,踩踏而過,依然能夠踏出清脆的噠噠聲響。
本來,他想找個地方歇歇腳,可是兩旁都是酒館飯館,他又討厭吵雜,並不喜歡這種地方,所以他隻能硬著頭皮走了下去,希望到了那街尾,便能遇到個安靜的茶樓。
沒有如願能走到巷尾,洛溪在街道上停了下來,揉了揉已經發酸的雙腿,本來疲累的臉上,嘴角慢慢彎成一道弧,露出了微笑。
“老書齋……”
長安街道上的鋪子稅租很高,就算是偏巷,開的也都是利潤很高的店鋪。一個老書齋開在這種地方,洛溪很為它的盈利能力感到擔憂,即便如此,他還是走了進去。
老書齋比想象中還要安靜,如果不是洛溪走進來,整個書齋便隻有那個躺在竹子馬紮上拿著蒲扇悠閑的扇風吹胡子的白胡子老書生。
洛溪走進老書齋的時候順便跟老頭打了個招呼,但是老頭沒搭理他,他也不想打擾老頭,便尋了個角落,在書架上尋找自己感興趣的書本。
書架上的書很多,也很雜,除了一些平常洛溪經常見到的政史經典,巨儒著作之外,大部分都是他沒有見過的方外趣談,武林傳記,偶爾還能看到一兩本頂著巨大名頭的“武學秘籍”。
九天神明掌?
嗯,爛大街的賣藝拳架子。
弑神滅仙劍?
名頭真大,洛溪翻開,這不是戲法嗎?活人吞劍……
鐵體鋼筋大無上妙法?
去……胸口碎大石……
洛溪本來就不是真的來看書的,他隻是找個安靜的地方歇歇腳,於是隨手拿了一本武林傳記,站著看了起來。
站了不久,雙腳酸痛並沒有得到緩解反而加劇了,洛溪看了看四周,隻有白胡子老頭,又看了看腳下的地板。
嗯,挺幹淨的……
吧啦一坐,坐在地板上。
雙腳酸痛得到緩解,洛溪露出微笑,長舒一口氣。管他什麼形象不形象,這裏就他和一個老頭。
就在這時,飛來一張竹凳,好巧不巧的正落在他身旁,入神的洛溪被嚇一跳。正準備張嘴罵娘的時候,老頭說話了。
“你們劍術課上了嗎?”
“隻講劍術經義,還未真正練劍。”
老頭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扇著蒲扇,一臉輕蔑的看著洛溪。
“怪不得,就你這等身體素質,還不得被教授趕出演武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