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晃動的感覺讓我漸漸清醒,並且聽到了像是馬匹奔跑的聲音。睜眼一看,我躺在一個長方形的囚籠內,旁邊或坐或躺擠滿了人,他們全部都沒穿衣服,一個個高大強壯,惡形惡相,頭發淩亂滿身泥土。再看我自己,也是毫無遮擋,身上沾滿了幹土,臉上估計也好看不到哪裏去。
囚籠在不停地顛簸,是在一輛馬車上。我急忙坐起,透過鐵柵欄往外看,放眼盡是光禿禿的石山,僅有少數地方有些枯死野草,沒有一棵樹。太陽已經西斜了,但還是非常毒辣,照在赤裸的皮膚上讓我覺得疼痛。天空不是藍色的,帶著一種灰蒙蒙的紅,就像是被太陽烤紅了。
這裏就是惡鬼界嗎?這裏的太陽絕對比人間大,比人間熱,這是我對這個世界的第一印像。
“這是什麼地方?”我轉頭問旁邊一個清醒著的絡腮胡子。
絡腮胡子翻了翻白眼:“你問我,我問誰去?”
我心裏有氣,但對方比我強壯得多,不能發作。轉頭看其他人,有的還在昏迷中,有的眼神呆滯看著遠方,有的像是受困的野獸一樣帶著焦躁和凶狠……呃,我還是少說話為妙,免得招來無妄之災。
強烈的陽光照在赤裸的身上,像針刺,像火燒,感覺皮膚都被曬熟了。汗水與身上的幹土混在一起,很快就被曬幹,粘糊又麻癢,更加難受,囚籠裏滿是汗臭和排泄物的氣息……
很快我就明白為什麼沒人說話了,嘴巴幹渴,喉嚨像在冒煙,說話會更渴,現在我也沒心情說話了。可是這是要把我們運到哪裏去呢?
奇嶇的山路就像是沒有盡頭,西斜的太陽好像一直沒有動過,感覺過了很久很久,不知是山變高了,還是太陽落下去了一些,有的時候太陽被山擋住照不到身上了。囚籠裏麵的人包括我都精神了一些,在不安中觀察附近的環境。
這裏的山勢更加險惡,大多數地方都是褚紅色的崖石,絕壁千仞,山路在懸崖間蜿蜒曲折,要是馬匹一失足就有可能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即使是在懸崖下麵的深澗也看不到水,沒有任何喬木,僅有一些生命力頑強的野草和荊棘生長,也已經枯黃。
這個鬼地方,怕是一年難得下一次雨,也許已經好幾年沒有下過雨了。我要在這裏勞改兩萬年之久,天哪,早知道這樣,我寧可做兩萬次豬讓人宰殺!
山路一轉,前方豁然開朗,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山穀。山穀中到處是碎石,堆成了許多小山,山上被挖出了很多深坑和洞穴,離那此洞穴不遠的地方有大片的簡易屋棚,比我曾經見過的最窮苦的貧民區還要破爛簡陋——這裏應該是一個采礦場。
馬車放慢了速度,路邊開始出現站崗的守衛,他們穿著以皮革為主,鑲嵌少量金屬片的皮甲,隻保護胸腹和關節要害,大部分地方裸露著,曬得黝黑。他們手裏拿著長矛、砍刀、短劍之類,裝備不整齊,做工粗劣,沒什麼科技含量。
從這些守衛的打扮,我已經可以肯定這個世界的生產力水平很低,遠遠比不上陰陽界,可能還不如人間漢朝的發展程度。唉,管他生產力水平多高,總之我是苦力,別指望能好過。
馬車在一個小廣場停下,旁邊的破木屋裏鑽出幾個穿皮甲帶武器的人,護著一個穿薄衫和寬鬆短褲的中年人。此人矮胖癡肥,一臉橫肉,左手拿著個大葫蘆,右手搖著一柄蒲扇,怒氣衝衝喝道:“暴牙魚,你TMD怎麼這麼久才送來,不知道我缺人手嗎?”
馬車前坐跳下一個幹瘦暴牙的漢子,點頭哈腰道:“李總管,實在對不住,最近缺人手,找不到肥豬,那些瘦猴癆病鬼又怕你看不上,挑來挑去好不容易才湊一車,遲了兩天,還請您老見諒。”
李總管搖著扇子走到車邊,皺著眉頭,以厭惡的眼光從我們身上一個個掃過,那種眼光根本不是在看人,而是在看一車豬。看完了他點點頭:“還算馬馬虎虎,盡快再給我送兩車過來,現在礦脈少了,要是完不成任務,我沒好日子過,你們也別想快活……還愣著幹什麼,TMD給我卸車啊!”
暴牙魚急忙上前打開囚籠鐵門的鎖,許多守衛圍了上來,以長矛往囚籠裏麵捅,我們怕被捅著了,隻能趕緊往外鑽。十幾個人搶著往外擠,當然混亂,眾守衛咒罵,皮鞭亂抽,好幾個人身上出現了長長的血痕,慘叫著蹦跳,但蹦跳的結果是招來更多皮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