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的結構很簡單,中央是主城,主城之外有東南西北四大城區,每個城區分轄若幹鄉村。但是這裏的地盤很大,主城和東南西北四大城區就不用說了,隨便一個村子都有大幾萬人口,相當於人間的小城市。這裏的最高管理者稱為總統,四個城區有地方官,所有高層管理者都是永垂不朽的,據說他們是最初的開創者,所以又統稱為“元老”。
溫仲仁一家主要靠種花獲得收入,茉莉花、玫瑰花之類曬幹了拿去賣,收入並不高。我的傷已經好了,繼續賴在別人家裏白吃白住,總感覺不是味道,想要幫忙又插不上手,於是萌生了離開之意。
可是我能往哪裏去呢?離開了這裏隻怕又要麵臨血雨腥風。我並不是天生的殺手,雖然憤怒的時候很想殺人,卻很難真的動手去殺人,上次被迫殺了許多人,現在還會經常在夢裏驚醒,心驚肉跳。
“叔叔,我們去釣魚好不好?”溫慧雯的聲音在旁邊響起,打斷了我的思緒。
“好,我們走吧。”
溫慧雯所說的釣魚並不是真正釣魚,隻是用一根竹子綁了繩子放進水裏,小孩子玩的是過程而不是結果。離溫家不遠有一個池塘,是菜農、花農取水用的,之前我陪她去玩過幾次,平時我幾乎足不出戶,最遠也隻到這兒。
我們帶了竹竿和小木桶,出門往池塘走去,外麵夕陽還沒有下山,氣溫宜人,空氣清鮮,正適合戶外活動。溫仲仁在打理花地,遠遠跟我們打了個招呼,繼續忙他的事,他夫人好像進城賣花去了,還沒回來。
到了池塘邊釣了一會兒魚,當然什麼都沒釣上來,我撈了幾條小蝌蚪裝在木桶裏養著,溫慧雯也很滿意了,逗著小蝌蚪玩。我坐在池塘邊,心中祥和平靜,臉上帶著微笑,如果我在這裏有房子,有田園,如果玉瓷也能來到這個世界,我們在一起生活多好啊。
我會學著種田、種花,夕陽下她長發飄飄,站在門口麵對畫架,手拿畫筆,畫出這一片美麗和平靜。而我是畫中的主角,正在趕著一頭水牛耕犁,池塘裏應該養幾隻白鵝,白毛似雪,曲頸向天歌,碧波蕩漾……
突然我平靜的心靈,像想象中的波浪一樣震蕩起來,似乎有某種危險靠近,或者有人在後麵盯著我。我從幻想中清醒過來,緩緩轉頭往後看,果然有人在後麵十幾米外看著我,看到我轉頭過來,他立即轉過了身,裝作不經意往前走。
此人目光陰沉,形像凶惡,一看就不是好路數,白天是很少見到這一類人的。我立即緊張起來,此人會不會是被我殺掉的流氓的同夥?如果是的話,他發現了我在這裏,會不會給溫家帶來麻煩?
最好的辦法當然是殺了這個人,這樣才萬無一失,但人家隻是看了我幾眼,我怎能就殺他?這時是白天,我仁慈的一麵占了絕對上風,殺機一轉即逝,隻是略一猶豫,那人已經走遠了。他沒有再回頭,不緊不怕很輕鬆地往前走,也許他隻是一個過路的人,是我想太多了。
我帶著溫慧雯回家,正好溫仲仁也收工了,迎著女兒抱了進來轉了幾個圈。我心中總是不安,對溫仲仁說:“溫大哥,我的傷已經好了,也該走了。”
溫仲仁有些意外:“你要走了?真不好意思,都把你當一家人了,所以比較隨便,有些怠慢了,小雯又老是纏著你……”
“不,不,你們對我很好,我非常感激。我的意思是……是我有些事要去辦,也該離開了。”
溫仲這才釋然:“既然是有事要去辦,我也不好留你,不過現在都快天黑了,明天再走吧,今晚多做幾個菜,算是為你餞行。”
“叔叔你不要走嘛,不要走嘛,陪我一起玩。”溫慧雯也不依。
我無法拒絕,而且現在離開和明天離開也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別,於是答應了明天再走。
溫夫人還沒有回來,溫仲仁開始忙碌著準備晚餐,溫慧雯因為我要走了,有些使小性子,所以我哄著她,陪她一起玩。
不知不覺天就完全黑下來了,溫夫人還沒有回來,溫仲仁撥打她的手機,是關機狀態。在陰陽界,晚上八點之前幾乎就不會有犯罪的事發生,所以溫仲仁並不擔憂,說可能是她的手機沒電了,馬上就會回來的。
我心裏的不安的感覺卻越來越重,可能有不好的事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