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跟我說要加班,而且一整夜沒有回家。”玉瓷一臉焦慮地說。
劉一鳴笑道:“他這麼大一個人,不可能走丟了是吧?不要擔心,他肯定是跟哪個朋友去玩了,很快會回來的。你想一想,他昨天下午有沒有什麼反常的地方,比如說心情不好,跟誰吵架,或者想要去做什麼之類?”
玉瓷很肯定地搖頭:“沒有,除了傍晚跟我說要加班,叫我晚飯自己解決,沒有說過別的事,沒有任何異常的地方。”
劉一鳴臉上表情沒有變化,但我能感應到他心裏鬆了一口氣,他是在借機試探宋玉瓷知不知道錄音的事,幸好玉瓷這樣回答,暫時沒有危險了。但是我存在郵箱裏的錄音文件就像一個定時炸彈,她遲早會發現的,那麼就會有殺身之禍。
劉一鳴道:“昨天上班的時候他也很正常,沒跟我說過什麼。你先不要急,回家去等著,留個號碼給我,見到他我會立即通知你。小趙是個好同誌,就是跑出去玩也不會亂來的,你不用擔心,哈哈……”
宋玉瓷勉強笑了一下,大概覺得自己太焦急了有些不好意思,留下手機號碼就與劉一鳴告別了。往外走的路上,遇到醫生和護士她都要問一下有沒看到我,她還是非常不放心。
大廳詢問台的一個護士告訴她,說昨天下班時看到我走出去,但不知道去了哪裏。玉瓷確定我不在醫院了,往大門外快步走去。
我突然想到,她暫時沒有危險了,我沒有必要再緊緊跟著她,應該盯住劉一鳴,看他是派了誰在監視玉瓷,還有什麼陰謀詭計,隻要有一點點機會,我就要殺了他,這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我回到了劉一鳴的辦公室,他已經穿好了白大褂,拿著筆和記錄本去巡查病房了。我跟著他走到住院部,路過一間病房時,裏麵傳來哭聲,還有好幾個病人家屬在門口抹眼淚。我往裏麵一“看”,正好看到房間裏麵有一個老婦女從床上坐了起來,飄然下地,但是她的軀體卻還躺在床上。
這……這不是跟我一樣的情況嗎?我突然發現自己不那麼孤單了,急忙湊過去:“老奶奶您好。”
老婦女疑惑地看著我,然後又轉頭看床上的軀體,一臉迷惘,她的意識在問:“這是咋回事?”
“你已經死了,靈魂離開了身體,我也是跟你一樣的。”
“啊……”老婦女愣在那兒。
我正想再跟她交流交流,探討一些做鬼的心得,突然有了奇怪的變化,不知道從哪兒發出了一種柔和明亮的光芒,照亮了我身邊所有地方,讓我做鬼之後第一次感覺到了溫暖舒服。光芒之中顯現兩個人,我看不清他們的長相,隻知道是兩個人,他們對老婦女說著什麼。
他們的交談其實是一種意念交流,我無法知道,隻看到了老婦女很開心,連連點頭,然後跟著兩個人走了,那種柔和明亮的光芒迅速消失。病房還是病房,七八個人圍著已經逝世的老人,剛才的一切就發生在這個房間裏,但沒有對任何人造成影響,就像是發生在另一個世界。
我很驚訝,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那個老奶奶被什麼“人”帶走了,帶到哪裏去了?我也死了,為什麼沒有人來接我?難道做鬼也搞性別歧視,女性有人接男性沒人接?
我本來是不相信世間有鬼的,可是現在我已經變成了鬼,那麼我不相信存在的天堂和地獄是否也存在?剛才那道白光是明亮溫暖的,也許是天堂來的使者把老奶奶接走了。而我,曾經是善良的,但做了壞事,所以天堂和地獄都不肯收我吧?
胡思想亂了一會兒,我覺得沒人接也無所謂,我不想離開宋玉瓷,沒有殺了劉一鳴難消我心頭之恨,就是有人來接我我也不走。
劉一鳴已經走得沒影了,我繼續前進。經過衛生間外麵時,有一個少婦從我麵前走過,她眼光茫然,披散著頭發,穿著病服,從腹部到大腿都沾滿了鮮血,表情茫然而呆滯。
怎麼會有人一身血淋淋的到處跑?我定神一“看”,發現她不是人,跟我和剛才的老奶奶也不一樣,她有一種比較“實在”的感覺,而且身上散發出微弱的陰冷氣息,走過時空氣都發生了輕微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