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戰阿牡連山劍舞 論家世筱玉受罰(1 / 3)

一輛馬車沿著官道慢慢駛來,馬車雖然沒有鑲金嵌玉,但玲瓏的車身盡顯不俗。鬆木車廂雕刻著李思訓的《江帆樓閣圖》,雕工精巧,遠看架構沉穩,暗亮分明,近看手法細膩,平滑無糙。車廂內鋪著張白鹿皮製地毯,兩匹高大火紅大宛馬拽著馬車緩緩前行。看那車廂上題詩道:“長苒桃竹值早秋,煙波浩渺伴江流。寸人豆馬悠然現,江渚空閣駕遠舟。”——易劍山莊林鋒藏,甲辰年秋作。”馬車上雕刻《江帆樓閣圖》,取意江帆萬裏,舟車勞頓的意思。看那字體方正濃密,筆力雄強圓厚,深得顏體精髓。最難得的是字體並不是用鑿子、雕刀一點點模刻出來,而是以劍代筆,一蹴而就劃在車廂上,筆畫橫輕豎重,氣勢莊嚴雄渾,一看題字的人就是用劍的高手。

馬車中坐著三人,一位三十多歲的中年人,英俊非凡,看他白皙的麵容遮不住臉型的棱角,高聳的鼻梁更顯眉眼的俊漠。他懷中摟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那女孩雖然隻有六七歲年齡,但明眸皓齒,鼻若瓊瑤,小小年紀就是這樣的美人胚子,長大後一定是難得一見的美人。中年男子對麵端坐著一位枯瘦老者,他身形幹瘦,但高高鼓起太陽穴說明他是一位內功高手。他手中捧著一本《大戴禮》正看得津津有味,絲毫不受外界的影響。

中年男子輕拍著懷中的女孩,眼中滿是疼愛。小女孩在父親的懷抱中漸漸萌生睡意,正要睡著。突然一陣大笑聲刺耳傳來,那人一邊大笑,一邊叫爽。中年男子對趕車的人吩咐道:“夕部,去看看前麵發生了什麼。”

趕車的人快步前去打探,不一會回來道:“啟稟莊主,前麵有一個苗女在鞭打一個小孩,不過奇怪的是那小孩好像很高興,一直笑個不停。”

枯瘦老人也被驚動了,道:“呃?有這種怪事?老朽下去看看。”

那小女孩看枯瘦老人要下車,趕緊站起來扶住老人,說道:“師傅,筱玉扶您下車。”

枯瘦老人摸摸小女孩的頭,讚道:“乖孩子,嗬嗬,乖孩子。”

車上三人走下車來,趕車的那人在前麵帶路。他們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光天化日,十冬臘月,一個年輕的苗族女子把一個七八歲的男孩脫得精光,苗族女子一點不知道羞恥,手拿皮鞭抽打著男孩。最奇怪的是那男孩似乎很高興,一邊大笑,一邊大叫:“好爽啊,有種你再用力一點。”

楊悅看見有人走近,突然想出了個點子,他對著石阿妮大聲說道:“姑娘,士可殺不可辱,我死也不會從了你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石阿妮愣了一愣,問道:“你說什麼?”

楊悅說道:“我是漢家好兒郎,決不會和你做那苟且之事的。就算你非禮我、強奸我,大不了我咬舌自盡,這叫寧死不屈。”

石阿妮聽楊悅這話,輕啐了一口,“呸,你連卵蛋子都沒有長成個,誰……誰要和你做那種事?”看著楊悅赤身裸體得躺在地上,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臉上一紅。

這時石阿妮發現旁邊有四個人看著自己,這四個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四人或好奇,或鄙視,或痛惜,或驚訝,四個人有四種表情。四雙眼睛盯著石阿妮,石阿妮一下子臉紅到了脖子,罵道:“看什麼看?姑奶奶的閑事也敢看,不怕姑奶奶挖了你們眼睛?”

枯瘦老者怒“哼”了一聲,說道:“蠻夷女子,當真不知羞恥,連這等黃口小兒也不放過。光天化日在官道旁就敢行苟且之事,真是無恥至極。”

石阿妮被枯瘦老人說得惱羞成怒,罵道:“老匹夫敢胡說八道,我這就挖了你的眼睛。”

枯瘦老人說道:“我大漢乃禮儀之邦,不成想你這蠻夷女子竟敢在官道旁做這傷風敗俗之事,好在這個少年寧死不屈,真是我漢家好男兒,今天說什麼老夫也要救他。”

那中年男子突然插話道:“公冶先生,不勞您大駕,這件事讓我代勞怎麼樣?”

那枯瘦老人對中年男子點點頭,然後把手攏進袖子裏,說道:“那就有勞莊主了。”好像打打殺殺在他看來是一件極不光彩的事,他能不出手就不出手,真不知道他學武用來做什麼。

中年男子對著石阿妮一拱手,“姑娘不如把這個少年放了,刀劍無眼,別傷了姑娘。”

石阿妮一揚下巴,說道:“我就是不放,你能怎麼樣。你們聽著這小子是我的,你們誰也別想把他帶走。”

楊悅看著石阿妮說得斬釘截鐵,已經把話說死了,這時候隻要自己再加把火,兩邊非得打起來不可。楊悅說道:“你們快走,這女人會用毒,你們不是她的對手。大不了我咬舌自盡,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就怕這女人迷戀的身體,我死後她會****,那樣我死也不會瞑目的。”

枯瘦老人和中年男子聽楊悅說的好笑,偏偏這不是笑的時候。石阿妮氣急了,對楊悅叫道:“奸你娘親的大頭鬼。”舉起鞭子向楊悅天靈蓋抽去,竟然用了殺招。

楊悅聽頭頂一陣風聲,心道:“失算了,失算了。沒想到這女人是個炮仗脾氣,說她兩句,連欺天靈藏都不要了,這回我就見閻王了。”隨即一身冷汗流了下來。

中年男子看石阿妮用了殺招,急忙出手,看他劍法輕柔靈動,劍鋒一晃,劍招有虛有實,分上中下三路攻向石阿妮。三路劍招都點向石阿妮要害,石阿妮隻能回鞭自救,楊悅聽到風聲遠去,知道自己得救了,整個後背都濕透了。

鞭比劍長,石阿妮以攻代守,長鞭點向中年男子的麵門。中年男子劍招一變,劍鋒中生出一股粘力,劍鞭相交,石阿妮感覺長鞭一滯。長鞭最講究力量的運用,去鞭如風,收鞭似電,一收一放來去自如,這是用鞭的竅門。石阿妮的長鞭每次與中年男子的寶劍相交都被劍上粘力凝滯,收不回來,攻不過去,漸漸落了下風。

石阿妮把內力注入長鞭,說道:“看這鞭,你還能不能擋得住?”

石阿妮手中長鞭陡然變得筆直,摟頭向中年男子砸去,中年男子不敢硬接,側身閃過這一鞭。鞭子砸在地麵上,瞬間土地迸裂,砸出一個數米長幾尺深的大坑。

枯瘦老人臉色變了變,心道:“這蠻夷女子怎麼有這麼強的內力,看來她的來曆不簡單呐。”

石阿妮長鞭一轉,又向中年男子橫掃而去。中年男子的用劍風格又是一變,看他雙手握劍,全身氣勢暴漲,猶如山嶽。兩人以硬碰硬,本來長劍的劍脊單薄,用長劍多走靈巧的路子,用法多以刺、挑、削、擊、提、撩、截為主。這人卻把長劍當做斧子用,揮劍硬劈向長鞭。鞭子的用法有剛有柔,柔如清風,無孔不入,剛如利刃,無堅不摧。這時石阿妮把鞭子用得至剛至強,和這種力道硬撼,男子的長劍非得折斷不可。

劍鞭相交,中年男子竟然紋絲不動,石阿妮連退了七八步才穩住身形,看看虎口,已經被震裂了。石阿妮大驚,知道眼前的男子一定有獨到的法門。石阿妮和這名男子交手以來處處受製,明白自己單憑武功絕不是他的對手,這時如果再不用蠱,不用說帶走楊悅,就是自己性命也保不住。她右手出鞭,化剛為柔,纏向中年人的長劍,中年人劍生粘力,反纏住石阿妮長鞭。石阿妮就著這股粘力向前一滾,看中年男子近在眼前,一出手,數十隻蠱蟲對著中年男子飛射而去。

中年人劍風再變,他出劍原本柔和綿延,這時卻變得沉穩厚重,看他出劍似慢實快,把全身守得密不透風。石阿妮射出的數十條蠱蟲就像飛進了蜘蛛網中的蒼蠅,瞬間被籠罩在一片銀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