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漸濃,不遠處,“夜未央”三個血紅大字依舊閃爍不停。
禿鶩站在雨中一動不動,望著張雲龍消失的方向,清亮的眼神中凝著一線茫然,若有所思。
此時如果張雲龍還在,肯定會諷刺他懶惰,就著天上的雨洗澡,確實,這樣比較省事。
這家夥真不賴,就是身上那丁點兒淡淡的流氓痞子氣,讓自己不好適應。
想到這裏,禿鶩露出一絲別人看不出來的微笑。
然而,如果此時張雲龍又在,肯定被他感激的眼淚鼻涕一起流。
那丁點兒,還是淡淡的?!
天哪,這是多麼高的評價?!
在諸如夏俞菲、洛雪、戰纓這些美女眼裏和嘴裏,張雲龍可是徹頭徹尾的流氓痞子!
不過禿鶩卻顧不上在乎這些,依然在品味兩人切磋時的過程,沉浸其中無法自拔,仿佛是一種莫大的享受。
這場打鬥激烈異常,其實隻有短短一分鍾,還沒有張雲龍跟他囉囉嗦嗦廢話的時間長。
而禿鶩此時的感覺就是四個字:酣暢淋漓。
多麼久違的對手啊……
高處不勝寒的孤寂,堆積多年,此時竟是一掃而空。
唯一的不足,是打完沒能一起喝上兩杯。
“呼……”
他長長呼出一口“濁”氣,抬頭張大嘴巴,任憑濃密的雨滴落入口中,就仿佛那是天地間的至美瓊漿,最烈的酒。
然而一兩公裏之外……
“呼……,麻痹的,還想跟老子喝兩杯,你特麼就不怕我還沒喝就吐了嗎?”
張雲龍緩緩停下狂奔的腳步,扶著路邊一株小葉榕樹呼呼直喘。
麻蛋的!
哪裏來的這麼高的高手?
怎麼會這般強大?
叫什麼狗屁禿鶩,肯定是化名。
叫牛糞豈不是更合適?
他搜腸刮肚半天都想不起來是誰。
按理說,就算在整個華夏國內,能夠和自己匹敵的人,兩隻巴掌絕對可以數的過來,怎麼這個自己偏偏不認識呢?
還特麼又髒又臭,和尼瑪一團牛糞一樣!
真是惡心死了。
不然自己也不會輸的這麼狼狽。
純屬就是被他龜兒子惡心的。
得,他也會這一手,也能這麼安慰自己。
既然自己不認識,隻能回去好好問問司老頭兒了。
然而,一想到“回去”倆字兒,他更苦逼了。
雖然累的賊死,但還不能回去休息。
因為他還惦記著羅裳。
一想到她,張雲龍禁不住想笑。
那也是一個牛人,自負又自傲的“華麗”女殺手,今天晚上卻撞到鐵板上了。
剛剛逃走時,看那衣不蔽體、跌跌撞撞的樣子,肯定又受傷了。
此時,張雲龍也覺的體內隱隱灼痛,已經好久沒有這樣了。
那是舊傷臨近複發的前兆。
這一晚上就打了兩場,真特麼累啊!
想到這裏,他的表情隨即從想笑轉變為想哭。
麻蛋的!
自己純粹也是勞碌苦逼的命。
人家天天惦記著殺自己,自己偏偏還要屢次出手救人家。
這特麼是何等的臥草!
沒辦法,自己要想知道“黯夜骷髏”為何綁架夏俞菲,這是最近的一條線,可不能輕易斷掉。
“籲……”
他穩定心神,連續幾次深呼吸之後,向著羅裳租住的小區走去。
此時,羅裳的情況和張雲龍想的差不多,確實受傷不輕。
同樣幾次深呼吸之後,她才敲開房門,故作平靜對開門的妹妹說道:“倩倩,你回自己屋裏看電視,把聲音開大點。”
倩倩還是那件純白的連衣裙,赤著一雙白白的腳丫,而天使般的瞳眸中,此時卻帶著點點驚愕,擔心問道:“姐姐,你是不是受傷了?”
因為目盲,她聽力反而異常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