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家老頭兒!原來是灘口鎮中心校會計,性子太強,提前退了,不願閑著,在鎮政府看個門。這麼說,你就是那位小梅林村的村廠長,大能人,當了副鎮長又被停職的雲水了?”
“哦?你知道我?”
“那是!失敬了失敬了!你,可是名人了。不算我老爺子,還有我未婚妻於英也在你們鎮政府裏工作,我就是不想知道你也難啊!我老爺子可沒少誇讚你喲!”
“這話當真?你說到於英,黨委辦裏,雖然不熟,我倒還認識,很不錯的一位美女,文靜、勤懇!”
“雲鎮長,你是於英的上司,請多關照!”
“哎!咱們兄弟相稱,今晚有緣才相會的,不談工作!”
“好!我就喜歡這樣的爺們兒,直爽、痛快!來一支煙!”
“來支!陪兄弟整一支。”
“哎,大哥,你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才一個人跑這來的?”
“不!跟好朋友喝過酒,他被另一哥們兒拉走了,我一個人看看時間尚早,就想著看城外的夜景,於是乎跑出來了。兄弟你呢?”
“我也跟你差不多,隻是心裏比你多一點煩惱。”
“哦?說來聽聽。”
“我想存住點錢留作結婚後使用,可是,於英非要在結婚前把車子換了,嫌這QQ檔次低。”
“那煩惱什麼?商量著辦唄!實在不行就依她,不得了嗎?哎,兄弟!剛才聽你出口成章,對社會對生活看法獨到,你再給哥哥說說這個時代唄!”雲水此時心裏也並非特想聽貴斌的“滿腹牢騷”,隻是想消磨一會這個無聊的我晚上而已。貴斌還真不客氣,侃侃而談:“這個時代,是一個充滿激情的時代過去之後,漂來的一個隨時製造著矯情的時代。沒命地舞呀,拚命地唱呀,所有的文字和音像中,都泛濫著愛的波濤,像不斷撲打海岸、卷著無數白沫的朵朵浪花。在浮泛著情愛字眼的同時,真的情愛卻越來越像鑽石一樣稀罕了。”
“評得好!一語中的、切中肯綮。一零年夏我去鄰省的霍山縣參觀學習時,就曾經聽一個知識分子念過一首‘顛倒歌’,單道當今的奇怪現象:
老實是無能,欺騙叫能耐。
博士下了崗,朽木成英才。
貪汙步青雲,舉報遭陷害。
大人鬧離婚,小孩談戀愛。
窮人吃不飽,小狗被寵壞。
女人好裝酷,男人喜賣乖。
好心扶老人,惹上官司又損財。
兄弟你說,當今好人多還是壞人多?”
“當然是好人多啦!隻是壞人的能量比好人大,所以你就感到壞人多了。”
“但是,我敢肯定現在壞人比過去多得多了。而且過去的一些好人,也在逐漸地學做壞人。你比方到了外地,如果一看你是個好人,肯定要受不少氣。而你如果剃一個疙疙瘩瘩的光頭,或者留一臉胡子,一張嘴就日爹罵娘,再抑或在脖子上係一個拴豬似的鏈子,胸脯上手腕上紋個虎豹毒蜘蛛什麼的圖案,保管辦什麼事都容易一些,至少沒有人敢欺負你。”
“你說的這也是事實!時代變、世風變,人也在變。”
“那你再給我說說,為什麼現在的壞人比過去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