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手機鈴聲把康健驚醒。
“阿健，我是你雲哥！你先好好休養。一要恢複體力；二要恢複友誼；三要恢複關係。等一段時間後再考慮恢複一個家庭。怎麼樣，夏三待你還不錯吧？”
“哎！雲哥……還不錯，給我弄了個頭銜——總經理顧問……嗯！答應了……”
“我要去省城學習三個月……你自己分析吧！有把握著點兒。嗯……大概吧！有受訓之後提拔的，也有提拔之後再受訓的，我應該屬於前種情況吧。好，保重自己。”
“雲哥，你也是！”
康健收起手機去拉開窗簾，一道刺眼的陽光驚得他一激靈。他發現他睡過的酒店的床上還躺著一個一絲未掛的高個頭長發的女孩兒正背對著他。他隱隱約約記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健哥，你醒了！”女孩兒回身坐起衝他妖媚地一笑，抬腿下床。康健看到了她那羞處被擠壓的一瞬，那是醜陋的一瞬，盡管如此美麗的少女也有令人驚詫的醜陋。康健低頭看看自己的光光的身體，於是閉了一會兒眼睛。那美女來到他身旁，兩支玉臂環繞住他的脖子，伏身在他肩頭說：“健哥，你昨天喝多了，是我和參軍哥送你來這個酒店的。還記得嗎？”
康健轉過身子，看了看女人的麵孔，他記起來了。這就是昨天晚上在大包間裏夏參軍介紹給他的那位模特兒，叫什麼名字他忘了。也許是卸了妝的緣故，這位模特小姐顯得更加純潔亮麗。
“幾點了？”康健幹幹地問了一句。
“還不到11點。健哥，你要洗個澡嗎？”
“對不起，我昨天醉了。你叫什麼來著？”
“喬婷婷，昨天晚上就問了我好多遍，總也記不住。嘻嘻，健哥，你喝醉了的時候特好玩兒。你還記得昨天晚上的事兒嗎？”
康健搖搖頭，他的確想不起昨天發生的事了。他的記憶隻到進IKV大包間，夏參軍給他介紹了這位青青美麗的模特兒妹妹，然後就沒完沒了地唱、喝……
“美眉，這是哪家酒店？”康健伸出手臂，將姑娘摟到胸前問。
“‘帝皇’呀！你真的什麼也不記得了？”
“‘帝皇’？芝麻小縣城裏哪有這麼個酒店？”
“就是原來的‘金地’，才改了兩三個月。”
“哦……我一喝醉，就什麼都忘了。昨天咱們幾點回來的？”
“快三點了。”
“然後呢？然後我又幹什麼了？”
“嘻嘻，能幹什麼呀！先是你非拉著參軍哥不讓他走，然後，然後……”姑娘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欲言又止。
“說！”
“能怎麼？參軍哥走後……你像餓狼一樣把人家掀翻……剝光……連續……連續……弄得人家快爬不起來了……”
“再接著呢？”
“嘻嘻，又……又非讓人家起來給你表演光身子走台……”
“你表演了嗎？”
“你說呢？”
“真煩，我要記得，還他媽問你幹嗎！”康健有些不耐煩了。他知道，凡是這種小姐任憑對你千般溫柔、萬般風情，其實全是假的。她們從骨子裏看不起嫖客，甚至是鄙夷和憎惡，她們在出賣自己肉體的同時，為了保護心態的平衡就常常也在內心嘲弄羞辱她們的這些個“上帝”。想他康健曾有過那麼多的女人：戲曲演員、公司職員、護士、小商品批發商、歌廳三陪女，還有幼兒園的園丁，甚至還有一個在校中學生。對女人他早已沒有了真正的情和愛，有的隻是獵奇和欲望。他不知道在他從前的那麼多女人當中，究竟有沒有誰真心愛過他。就是他的兩任妻子也一樣，如果說石玥是愛他的，那麼，廖阿嬌是絕對不愛他而恨他的。他一度自負地對女人提出三條苛刻的要求：年輕漂亮、聽話溫順、隨叫隨到。他曾經當眾自嘲，將來他的死因隻會有一個——那就是愛滋病……
“我表演了，一直到你打呼嚕睡著。連襪子都是我給你脫的。”喬婷婷平靜地說，同時把康健的思維從回想中拉了過來。
他突然覺得自己剛才的態度有些過分了。“你、你多大了？”於是盡量放軟了口氣，讓人聽了有點討好似的問。
“20。”
“真的？”他有些吃驚。他已到而立之年，整整比姑娘大十歲。他以前有過一個還在上初中的小情人。那位姑娘家裏很窮，父親很早就病死了，母親改嫁後把姑娘留給了孤身一人的老奶奶，日子過得艱辛無比。有一天，他的車在一個路口把姑娘給撞了，姑娘傷得不重。他送姑娘去醫院處理完傷，又送姑娘回家。姑娘家境貧寒得讓他嚇了一跳，同時也讓他對這位始終默默無言、纖柔文靜的姑娘產生了巨大的同情和好感。他轉身到附近的銀行，提了4萬元的現金交給了姑娘和老太太。沒想到，就在他離開的時候，姑娘撲通跪在了地上……不久以後的一個晚上，姑娘把自己的處女身獻給了他。當時那位姑娘剛滿16歲。再後來他又知道了，那次車禍是姑娘有意製造的，目的是為了給患重病的奶奶訛一筆看病住院的費用。也許是出於良心發現，或是別的一些緣故，康健以後又陸續給了那位姑娘不少錢，但卻漸漸有意地疏遠了她。他給自己這一短暫的風流韻事下了一個還算是比較恰當的定義——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