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片紅雲飄來一個穿一身紅運動裝、梳著一個特大號的“馬尾巴”的姑娘,潔淨的臉上也飛著紅霞,明眸善睞,胸脯一起一伏,像是剛剛體育鍛煉後停下來。
雲水下了車笑著問:“是楚幻妹子,喊我有事嗎?”
“雲水哥!向……向你請教個問題。”
嗬,這麼客氣!雲水以目示意,告訴她,你說吧。可是,等了多時也沒聽到她開口。看著她一直用手抹額頭上的汗,雲水便隨手掏一包紙巾遞給她,她欣喜而感激地接住放在鼻子上聞聞,並沒有要使用的意思。
“嗯!桂花香味兒的。我喜歡的味道!雲水哥,你說啥是‘逆淘汰’?”
“‘逆淘汰’……這是一種非正常、不合理的社會現象,就是當今職場,像什麼公司呀,單位呀,常有一些知識水平並不高,做人素質也不高,但他們臉皮特別厚,又善於經營,上竄下跳的本領不弱,往往受寵得利,甚至占據高位,相反的,一些品學兼優者卻被排擠出局。這種現象是不會長久的,是要改變的。”
“哦!我明白了,就是說好人、能人常不得勢,小人、壞人卻能暢行無阻,卑鄙成為卑鄙者的通行證,而高尚成了高尚者的墓誌銘,那不是社會得了腫瘤了嗎?那還能不畸形發展!”
“也對吧!……還有事嗎?我得趕去鎮裏開會了。”
楚幻的小嘴抿一抿,臉刷的一下紅了。雲水笑笑,看見楚幻窘迫一陣也不好意思再笑下去了。
“路上……”這姑娘!說到這兒故作思考,還咬咬嘴唇。雲水等得心焦,好半天才聽到後半句,“別騎車太快,當心摔著……”說完,隻見她一甩“馬尾巴”跑走了。
雲水笑笑搖了搖頭,路上摩托不快不慢地趕去鎮裏。
從鎮裏開會回來,楚幻仍在這兒。雲水想著故意逗逗她,便嬉皮笑臉地問:“大美女有對我這麼癡心鍾情嗎?不會吧!為了在這裏等我,你想化作‘望夫石’呀?”
“羞羞羞!美得你,你臉皮怎麼這麼厚?這路是你家的?”
“不是!”
“那你走這兒就不許我站這兒了?誰在等你?你咋知道我是在這兒等人而不是在散心?”
“好,散心!散心!哎!楚幻,我也問你一個問題行不行?”
“問唄!”
“你原來沒有戴過什麼飾物的呀!現在怎麼突然在脖子裏掛了個小荷包包?讓我看看,線織的吧?裏麵裝的什麼?”
“不讓你看!你管我裝什麼?”
“哼!‘不讓你看’,你再說一遍!你的上天寶貝呀?‘萬能魔包’還是‘異世仙袋兒’?”
“是‘今世愛心袋兒’!”
“哈哈!不害羞,人家戴珍珠、帶金鑲玉,你天鵝脖子上戴個錢包包,有毛病!”
“你才有毛病呢!你有‘窺私癖’。”
“嗯?我窺探誰的隱私了?”
“我的!”說著她還揚揚俏臉,露出一副刁蠻相,差點兒把雲水氣個大跟頭。雲水開車走,生氣又無奈地向她扮了個鬼臉,她則回應個吐舌頭兒,“哦嘍嘍嘍……”
回到家,雲水把今天的事一五一拾地給梅姑說了。梅姑皺著雙眉說她不過問雲水的感情上的事,隻是一再向雲水強調要有把握、有分寸、有進又有退。談到村委工作上的事,梅姑告誡雲水說,村長是個混球,屁事不通,隻是個無賴。要雲水現在別惹毛了他,為了將來能做出點實事兒,還得順著他點兒,不然,就難在位上,不在了位,還何談做事情呢!梅姑已漸漸獲得明白了,壞人之所以成為壞人,他成事的本領不一定大,但壞事的本領一定不小。最後梅姑告訴雲水,他琢磨的那些事他們可以慢慢想辦法去做,先不驚動村長和村委,村長做啥,就做啥,村長讓怎麼做,就怎麼做。
雲水去做村長安排的第二件事了,去各莊各組的莊裏莊外、田間地頭,排查一遍水井,看看都有沒有井蓋,井裏的水文情況怎樣,把這些記錄下來。雲水先去會計那裏領個手電筒,還有本子、筆,臨出門,村長還一本正經地囑咐說,去吧!年輕人前途無量,好好做事去吧! 雲水心裏這個氣呀!“傻B!兩事並成一事多好,這是蹓老子的腿啊!”罵歸罵,隻在心裏。想起嫂子的話也隻好乖乖地去做了。又碰上梅揚和梅豆兄弟倆時,梅揚哭喪著臉說:“修摩托車花了我五六百塊錢呢!”
雲水沒好氣地說:“花一千塊錢修的也沒有我原樣的好!沒讓你賠我新車,又沒讓你去派出所吃送飯,就是給你天大的麵子了,你還能虧著?”
雲水與兄弟倆聊了一會兒,才知道他們倆之所以沒有出外打工,是在他們的舅舅開的一個粉絲廠裏做工,一個月一千多塊,活也不重。雲水還想問梅揚什麼,電話響了,是邱秋(就是球球)打來的,說他打聽到縣畜牧局有牧草種子出售的,不過,特貴!也不是他說的那種草種。還沒等雲水表態要不要,楚幻突然跑來打斷了他的談話,並攔住了他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