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感受到陰氣。
相反的,這裏陽氣旺盛,水分充足,我低頭擰了一下稻子,稻子生長得飽滿得都要擰出汁來,有點重重地彎下了腰已經滲出了綠色的汁液。土地也驚人的充沛地散發著劇烈的陽氣,這裏不像是墳墓,倒像是幾十個彪形大漢齊聚地地方。
“真是奇怪。”我自言自語地道。
“沒什麼好奇怪的。”北辰走過來說。手中撚著一串佛珠。“物極必反。”她凝視著說,“屍骨太多了,某一片特定的區域就會生長出陽氣來。”
我被她冷颼颼的眼神嚇了一跳,心說大小姐你看別告訴我你看的那一望無際的山野平川裏麵埋的其實全部都是死人。
然而我否定了這個荒謬的想法。
除非是張獻忠出來再次殺人。
殺的四川雞犬不留的那一種。而且還不一定埋得下。
我才沒心思去追究什麼風水,這裏的地形的確奇貌,然而我更關心的是怎麼渡過這片鬼地方,這裏完全是….剛才享受的那陣陽光,純粹是….陰森森中透著詭異。
“該走墓碑了。”北辰一直粘著佛珠說。我注意到自從她來到這塊稻田,手中的佛珠就一直在轉,一直沒停過。
“好。”我答道,同時小心翼翼地把腳伸進了蒿草之中。
剛伸到泥土我就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好冷,如果剛才那是陽光,這裏簡直是冰。
土都被凍得如冰駝子鐵皮一般。上麵生長著的枯草正瑟瑟發著抖。
我用求助的目光望向北辰。
北辰卻穿著個黑衣冷冷地撚著佛珠道:“繼續走。”
“無論遇到什麼,都不要害怕,哪怕白骨從死人裏跳出來。”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說。
我轉頭瞥了她一眼,心說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才不害怕呢,我倒覺得這樣挺有種哥特美感的。關鍵是,不然突然細小的事物消失或改變,比如對麵310的房子轉了個雕像,等我走過去時雕像又不見了。
要不,青黃的墓碑上其實趴著一隻碩大的人麵蜘蛛。
我慢慢踏著草,心中盡是些胡思亂想的內容。
老子接觸這種西方的哥特還是第一次呢。這麼想著我興奮起來,寒風刮過也不冷了,連同剛才和這裏巨大的地貌反差,也被我袍在腦後,
我加緊腳步衝了過去。北辰這次居然沒有叫我。
我跑到了一個生鏽的柵欄邊。柵欄搖搖晃晃,但柵欄合攏的邊緣,卻牢牢上了一把青黃的穩固不動的鎖。鑰匙孔都生鏽了,我嚐試把頭發線掏入裏麵,努力像鑰一樣擰動著,打不開。
上了死鎖了。
“北辰北辰。,”我不斷地晃著這個生鏽地柵欄道,“你看,這裏還有人住!”
柵欄裏麵,是一棟別墅,而別墅外,剛好放著一尊天使的雕像。
“別鬧,別鬧。”北辰把我拔下來。“別人的屋子,不要去打攪。”
我張大著眼睛表示不解。
她向我做了個噓的手勢。
然後手腳並用地沿著帶刺的欄杆爬了進去,她伸手如此敏捷,以至於欄杆上的刺都沒有一點傷著她。最後她輕輕從那個還落著青苔的天使雕像一點,就翻了進去。
天使雕像是女性的。捧著個花瓶靜靜在那裏站著。
她轉過頭對我說:“北辰啊,你在這等著,我獨自進去看看。”
“哦。”我漫不經心地答應著,心裏卻有點不高興:這臭女人,一個人進去了,卻把我留在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