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夫人微微一笑緩緩開口道:“無妨,等我看看張太後病情嚴重不嚴重。”說著便伸出手去摸張嫣的額頭。
望著慎夫人緩緩探出的手,時間仿佛如禁止了一般,沒人敢發出一句聲音。
張嫣身上的蠱傳染性極強,若是慎夫人觸碰到張嫣的皮膚的話,定然也會受到波及,隻是三名禦醫礙於剛才把風寒的假消息說出了口,不便再改口提醒,而我和覓兒在皇後身旁,皇後不說話,我們自然也不敢多說一句話,而覓兒在禦醫來之前就出去了,自始至終不知道張嫣的病情。
我不知皇後心中的想法,莫非皇後心中也想慎夫人得上怪病,一命嗚呼最好不過?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皇後趕緊去拉慎夫人的手,慎夫人被皇後這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兩人掙紮間,慎夫人的手赫然落在了張嫣的額頭上,在我們看來,活生生的就像是皇後抓著慎夫人的手按在張嫣的額頭上一般。
“妹妹!”就在慎夫人的手掌摸到張嫣額頭的時候,皇後把張嫣的手拉了回來,心中也不確定慎夫人到底接觸沒接觸到張嫣的皮膚,開口道:“嫣兒她睡的正香,妹妹還是莫要驚擾了嫣兒。”
慎夫人眼珠瞄了一眼碰到張嫣的手掌,偷偷地將手收回了長長的衣袖之中,笑著回答道:“也好,我也有幾分擔心揖兒了,妹妹就先行告退了,姐姐保重身子才是!”
這次慎夫人的爽快離開倒是出乎皇後的所料,皇後自然也是十分樂意道:“讓妹妹勞神了,妹妹路上慢些才是。”
慎夫人這才緩緩的退下,見我好像意會了什麼,在和我眼神交錯的一瞬間,狠狠地剜了我一眼,我心中一驚,想起王兒還在慎夫人手中,緩緩地低下了頭。
慎夫人出了宮殿後,這房間忽然變得死寂起來,竟是再沒有一人開口說話。
那三名禦醫雖然將這一切看在了眼中,但不知皇後用意,也不敢妄然開口。
薄覓兒也感覺到了氣氛有些不對勁,轉頭望了我一眼,眼眸中滿是疑惑之色,開口道:“怎麼大家都不說話了。”
皇後聽到薄覓兒說話後,回頭看了薄覓兒一眼道:“大家還是安靜些吧,別打擾到覓兒休息了。”
那三名禦醫聽到皇後這麼說後,更加不敢開口說話了,他們心中都知道皇後和慎夫人的關係,誰知道皇後是有意讓慎夫人感染蠱毒還是無意的,總之大家心中的想法都是一樣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況且還是這事關性命的大事。
薄覓兒也不再說話,站在皇後身邊,靜靜地注視著張嫣。
良久,我明顯感覺到薄覓兒有些站不住了,無怪,從小嬌生慣養的她哪裏站力過這麼久。
皇後卻依舊深深地望著張嫣。
“娘娘,娘娘……大事不好!”屋外,一個小太監邊跑邊大聲的喊道。
皇後因為怕來人驚動張嫣心中微怒,麵容卻不聲張,轉身走出了大殿,我和薄覓兒心中好奇,也跟著走了出去。
隻見那個呼喊的小太監望見皇後後,氣喘籲籲的道:“皇後娘娘,慎夫人回到合歡殿中就突染怪病,聖上勞北宮所有人都前去一趟。”
皇後聞言一怔忽然卻是頷首一笑,笑的淒慘,笑的怪異。
薄覓兒見狀,心中擔憂,走上前一步攙扶住皇後,擔心的問道:“母後,怎麼了!”
皇後眼神淒慘,望著薄覓兒,令人心碎,開口道:“厲害,厲害,本宮再三防範,終歸是輸了一步。”
見皇後這般,我心中已知大事已去,這後宮的爭鬥容不得絲毫差錯,一招不慎 滿盤皆輸!
命運,總是如此弄人!
我握緊了雙拳,望著薄覓兒還是一臉茫然的樣子,心中無比揪心,今日過後,她也怕是地位不保了吧,隻是對薄覓兒來說,也不一定是壞事。
“走吧!”皇後不顧薄覓兒茫然疑惑的目光,邁步超前走去,我和薄覓兒趕緊上前去攙扶步伐有些不穩的皇後。
內殿中的三名禦醫聽到傳喚後,也全都顫顫巍巍的從裏麵走了出來,跟著我們往“合歡殿”方向走去。
暮然間,我聽到了昨晚那聲熟悉的歎息聲,悠遠,無奈,真真切切,竟是從北宮中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