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覺,春去了,秋走了。昔日蔥綠的樹木草葉如今已是一片萎靡隻剩下單調疲乏的枯幹樹立在那兒。這就是冬的跡象。冬來了,它的登場往往是殘忍專橫的,所有的上天賦予的大自然的顏色在它到來之際都要暗暗的退場,取而代之的是眼前這一片從地底一直滲透到天邊的潔白。
晨日的老人的不大的院子裏幾隻淩亂的腳印星星點點的擺在那兒。白雪不顧一切的歡快的飄著,飄到了屋頂上,飄到了樹木上,也飄到了正在院子裏呆呆的站立在那的拂曉的秀發上。不知道為什麼,對於雪,她的心裏總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莫名的喜愛,唯一能夠解釋的是,她是個女人,也許對於所有的心底裏有著白雪公主憧憬的女孩而言,雪總能讓她們想入非非。盡管她是拂曉,盡管她是淩若,盡管她早已經不得不在社會的大染缸裏活的五顏六色八麵玲瓏。可是烙在她心底的甚至烙在每一個正值花季的少女心底的那一份芳心裏的悸動卻始終都沒有辦法磨滅殆盡。在拂曉的眼裏,冬天很美,它美的很單純,正如它的顏色一樣一片潔白。而這個穿越而來的幾千年前的國度裏冬天卻更美,厚厚的地上的積雪上幾處的貓狗的爪印和零零散散的人的鞋跡顯得異常的淩亂卻又十分和諧。這一切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景象,在拂曉的眼裏卻顯得異常的寶貴。在她那個鋼筋水泥物欲橫流的繁華都市時代,這樣的一片美好的雪景已然不會有人去欣賞,不僅如此,它還會嚴重阻礙人們的交通生活,哪裏還容得貓狗的爪印?哪裏還容得人的腳印?一鍬一鏟都欲除之而後快。城市讓生活更美好,哼,拂曉不禁一絲冷笑。
“哇,好大的雪呀”梅鄉的一聲驚呼,打斷了正四處神遊著的拂曉,她回過頭,隻見梅香正呆呆的望著天上飄零的白雪雙手張開迎接著,任憑這雪兒飄落到自己的身上。看罷,拂曉不禁一笑,沒錯,這正是女孩的天性。想著,老人也一個蹣跚從屋裏緩緩的走了出來,隻見他微微的抬頭望了望天空,而後撫須點頭著說道:
“瑞雪兆豐年!好雪!好雪啊!”
“師傅,早!”見到老人,拂曉趕緊的請安說道。老人低下頭來扭過去望著那頭的拂曉。心裏麵全是滿意和欣慰。原本隻是無意收下的一介女流,根本沒有想過要讓她來繼承和發揚自己的獨到的醫術和解毒術。可是這個女子卻是在無時無刻的讓他震驚,從勇氣到悟性再到那淩厲犀利的讀心之術都無一不讓他驚奇不已。而從上一次的青出於藍的解決了他那自己給自己製造出來但自己卻又無法解決的問題之後,他就已經決定了,這個徒弟值得他傾盡畢生所學所悟的教導,想著,他朝拂曉微微的笑了笑說道:
“曉兒啊,你知道這場大雪對於我們習醫之人而言,意味著什麼嗎?”聽罷,拂曉不禁一怔,百思不得其解的望著老人。這一問竟然讓拂曉整個不知從何想起,在她的思想裏,能夠想到的不過是老人剛出門的那一句關於雪的諺語“瑞雪兆豐年”,而至於這冬日,這雪對於醫術的意義,她還真的就沒有任何的頭緒。於是很是無奈的朝老人說道:
“恕徒兒愚昧,還望師傅指點”聽罷,老人又是微微的笑了笑,而後撫了撫胡須說道:
“自古萬物,什麼最珍貴?”聽罷,拂曉眨了眨眼睛。而後呆呆的望著老人,顯然是在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自古萬物皆因奇而貴,而何謂奇呢?所謂奇,不過就是在這世上稀有罷了,越是稀有的罕為人知罕為人見的東西,就越是讓人覺得奇異。”
聽罷,拂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而老人卻接著說道:
“物以稀為貴,那麼什麼樣的東西才是稀有的東西呢?所謂稀奇,不過就是在一般的情況下不可能存在但它卻又存在了的東西。比如……”還沒等老人說完,拂曉便搶著說道:
“比如天山雪蓮,千年人參,大漠之泉”
“沒錯,像這些東西皆是時間極其罕見的東西,而罕見卻是罕見在,天山雪蓮生長在懸崖峭壁,每逢嚴冬花草皆萎的的時候它卻正盛開著它的花朵。千年人參,顧名思義,成百上千年才能生成一顆。而至於大漠之泉,在茫茫大漠裏,一汪泉水的難得與珍貴那便更加的眾所周知了。”老人緊接著說道
“所以?”還沒等拂曉說完,老人便又緊接著說道:
“所以啊,就氣節而言,於花於草於珍禽異獸而言,在這一年四季裏,在哪一個的季節裏生存是極為困難的呢?那便自然是這萬物窒息而冬眠的冬季了,而在這冬季裏,最為嚴峻的時期又莫過於如今這樣的大雪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