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 委屈宋首座(3 / 3)

“幾個孩子對小師叔也算至親至義了,日日不更地跪在武威院,生生把風寒拖成了重疾。可宋師兄出了名的剛正不阿,又哪裏會在意幾個天賦平平的外門弟子死活?唉,小師叔倘若明日才歸,這幾個固執的娃娃說不準就可惜了。”

林立默然走到近前,摒退燒著還陽符的成年道士,手指摁上宏遠氣脈,剛剛觸及,心神便是一抖。

江雲舟說得不錯,自己哪怕再晚回一天,幾個小家夥恐怕就要去見祖師爺了。

尋常發燒發熱,大抵隻是額頭腋窩幾處摸得出明顯溫差,宏遠卻是連手腕都燒得燙人,不吃藥休息,能活生生燒死。腦子沒發炎,都是這幾年在山上練武打下基礎救了自己一命。

“蠢得要死!”

林立暗自罵道,心疼得不行。

診完脈,他從錦袋裏取出兩粒小還丹和一粒清微丹,搭配著磨成粉用溫水給小家夥們送服下,便走到江雲舟身旁,客氣道:“接下來三天,隻需要喂他們些祛風除寒的湯藥便是,肺火已消,無需特意加藥了。”

江雲舟恭敬道:“小師叔的醫術,雲舟自然是信得過的。”

“有勞江院長照料了。”

“皆是同門,何來有勞的說法,小師叔不說雲舟也懂醫者仁心。”

“還有個事向江院長請教。”林立口風一轉,問道:“聽說天師府有座戒規碑,二百一十六條明細律條都鐫刻在上頭,我想一觀,卻不知在何處?”

江雲舟神情微怔,隱有猜測,但還是如實回答道:“就在敕書閣後的枇杷圃中。”

林立點點頭,利落出了春生院便去向敕書閣。

枇杷圃就是種枇杷的一塊果樹地,沒有人把守,推開門就可以進去。找到那尊玄色高大石碑,林立望眼一目一行地掃過其上白色的鐫文,讀到第七十四條便收回目光,走出果圃關好竹編的圍欄門,兜兜轉轉再次進入武威院。

“宋雲象何在!”

一聲出滿院驚,藍布道袍的清修們急忙忙從各處集中到院裏,看著那名月白色道袍的光頭年輕人,都有些進退兩難的踟躕。

任誰都能聽出那喊聲裏的不溫柔不良善。

宋雲象最後才從堂屋裏到院中,橫眉立目,同樣不見得有幾分尊重與敬意。

平常時候,就是掌教天師見了他,也是喚他宋師弟或首座師弟,晚輩弟子們更要畢恭畢敬叫聲宋首座或首座師叔。被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毛孩直呼其名,宋雲象心裏畢竟是不舒服。

但整座天師府的人都知道,林立的輩分讓他有資格這麼叫,隻是不好聽,卻絕對沒刺兒可挑,所以宋雲象隻能忍著,問道:“小師叔何事?”

林立一襲月白廣袖袍子加身,迎風翩翩而動,道:“也無甚要緊事,就是剛才去了趟枇杷園,看到戒規碑上寫著,同門之間隻許切磋嚴禁惡鬥,若有違此律條者,傷及同門性命可當場誅殺,無性命之鬥最高麵壁一年,想問問你,此律條如今可還作數?”

宋雲象劍眉微挑,滯重道:“戒規碑上律條,乃二十四代天師正隨先生所定所書,天師府至今所有律條,皆依照戒規碑上二百一十六條所行,當然作數。小師叔提及此,意欲何為?”

“那便委屈宋首座受點小傷,吃我幾刀!”

林立悍然抽刀,月白袍突兀帶風夾火,掠向手持戒條的中年道士,後者隻是驚心,卻措手不及,被刀背拍中肋骨倒飛撞上廳堂圓柱,頓時口吐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