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帝始祖氣流之於林立最重大的意義,便在於此。
無須刻意挑撥分離,先天一氣入體,會自動尋覓歸處,先是絲絛般潛入腰部滋養腎精,其後上湧入靈台方寸,再之後四肢百骸,最終溪流入海般彙進脊柱。
林立越發感覺到神清氣爽,與洗髓伐骨相似,但又比洗髓伐骨令人舒服太多,他已經忍不出發出好幾聲舒爽的呻吟,聽得遠處的九尾公主殿下俏臉暗紅。
他有預感,倘若先天一氣取之不盡,人的體質甚至都會因此得到升華,可惜那並不現實。別看涿鹿存留的始祖氣流,連他寬廣如海的丹田都能撐爆好幾百個,但其中蘊含的先天一氣,其實加起來也不過才達到十來個新生嬰兒的量。
卻也是十分珍貴了,畢竟,能吸納的先天一氣不比得到整座上古宗門的傳承便宜。
林立不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他很珍惜難得走運的際遇,盤坐修煉時,一直懷著感激與敬畏的心思。
剝離了諸多,始祖氣流垂流丹田的,便全是純淨的靈氣了,煉化為真元,林立的氣海久旱逢甘霖。
兩日後,丹田恢複充盈狀態,真元在氣海之內風平浪靜,廣闊到一望無垠。
林立終於睜開眸子,眼中精光竟凝為實質,眼前空氣一道激閃流光掠過,擊到千米外一棵不粗不細的白楊,樹幹迎風斷裂。
“你這段時間進境太快。”
白紫芫早在昨天正午時就達到吸納的極致,走出湧著魔氣的另一端陣眼,在附近等林立蘇醒,見他睜眼便蓮步靠近,依舊是淡漠如清歌的氣質,完美收斂了曾經趁光頭昏厥表露出的小女兒家家模樣。
她的話語,既是替林立欣喜,又是為其擔憂。
修士的世界,境界提升迅速自然是好事,實力不是一切,但能代表大多數事物,拳頭越硬腰板越直心裏越有底,自然值得欣喜。擔憂之處則在於太快了,很多時候欲速則不達。
林立搓了搓臉,將大補過後血氣上頭的潮紅和燥熱搓散,說道:“我也知道太快了,張雲馬的本命靈符還算勉強消化幹淨了,這才幾天,又吞了這麼根千年老山參,我都有點想流鼻血了。倒黴了二十年老天爺莫不是要把虧欠我的一次性補上?”
白紫芫不知是真高冷還是刻意裝高冷,說道:“我沒心情跟你開玩笑,那你想怎麼辦?放任自流?”
林立歎了口氣道:“那倒不至於,等回了天師府,我有麵壁三年的刑罰,有的是時間來把這份補品完全享用。鳥不拉屎的山洞裏,總不能還有無法拒絕的誘惑大造化,所以這三年我壓製著不渡劫便是。”
白紫芫沉吟著:“三年,也不夠你凝實境界的。”
林立笑道:“三年時間給別人是不夠,給我,綽綽有餘了。”
再虛浮的境界,以覆海印內裏自鍛三載光陰,也得被夯實比幾十台壓路機碾過還結實了。
原野間似乎突然下雨了,由遠及近響起淅淅瀝瀝的動靜,但天上並沒有落雨,一滴也沒有,碧空白雲萬裏晴朗。
“簪子拿出來,保護好自己。”
林立目光從清冷佳人那裏挪開,轉向草葉瘋動的北方。
他鯨吞軒轅帝的始祖氣心滿意足丹田滿滿,蚩尤的魔神氣息當中,邪祟也終於孕育脫胎。隻看見草浪一片賞心悅目的起伏,仿似有陣風迎麵刮來,看樣子,這邪祟秉承了神魔暴戾嗜血的本性,剛獲得生命,便懂得殺戮。換言之,它有殺戮的渴望。
因為林立從草浪之上的氣息裏,感受到了強烈的愉悅和興奮。
“垃圾。”
林立伸手握住橫置於大腿旁的刀,雙眼虛眯,於那邪祟同等的戰意盎然。
人到了新的高度,便不自覺地想了解現在的高度有多高,這個時候,自然需要一塊試金石,那邪祟,便是林立的試金石,也是磨刀石。
法器天九鑄造斷火後,還沒有開鋒,用這魔物的血祭刀,似乎還不錯。
被他稱作垃圾的邪祟之物,實力絕對不垃圾,單是彌漫在原野上的嗜血意味,便有近似化神中期的感覺,其本身所攜帶的戰力,應當無限接近渡劫期。
但在林立眼裏,它還是個垃圾,空有暴戾本能卻顯然尚未衍化靈智,牙再尖爪子再利也隻能作牲畜。
他真正在意的是另一頭暗中蟄伏的、實力更為強大的暗種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