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淵的下落,確實是蔡老泄露的,不過他事先並不知情!”真是不幸中的萬幸,賈詡由衷地感慨道,“是伏完用計詐來的!”
“這事……主公不知道吧?”郭嘉試探性地問道,“文和先生特地找嘉前來商議,應該還未向主公吐露實情吧?”
“詡哪兒敢啊!”賈詡揉了揉太陽穴,長歎一聲道,“這兩份密報,都讓詡給扣下來了!詡就怕主公猶豫不決,壞了軍國大事!”
“扣得好!扣得好!”郭嘉平生第一次感覺大腦有些不夠用,“此戰之關鍵在於迅速解決雒陽之敵,拖得越久,對我軍奔襲西涼越不利!”
賈詡見狀,不由苦笑道:“密報是暫時扣下來了,但隻要主公兵進雒陽,童淵投效劉協之事總有暴露的一天,屆時如之奈何?”
“這……確實有些難辦!”隻用瞞的方式,終歸不是長久之計,“文和先生不是掌管著暗部嗎?可否……將童淵‘請’出雒陽?”
童淵是心甘情願地走進雒陽城的,要“請”他離開,談何容易?若用暗部一貫的伎倆——不擇手段——強製性帶走童淵,也不是說不可以,但……先不論童淵武藝高強,行動能否順利進行,萬一童淵拚死頑抗,賈詡敢痛下殺手嗎?
“這個怕是難以辦到!”賈詡比了個抹脖子的姿勢,“除非用這招,否則天下誰能強迫得了他?”
“唉!殺,肯定是殺不得的!”隻要宇信活著,誰敢加害童淵,“哈,有了!蔡老不是和童淵關係甚密麼?不如派人通告蔡老,讓他私下去找童淵,勸他不要理會劉協?”
“這的確是個辦法,但……依詡之見,怕也難有成效!”賈詡擅長的是窺伺人心,因而算無遺策,“童淵本已退隱山林,不再過問世俗之事。今其出山相助,必是下定決心,又豈是蔡老三言兩語可以改變的?”
“既然童淵這頭勸說不動,那隻能從主公身上計議了!”郭嘉托著下巴,似有所思地說道,“此番我軍進攻雒陽,其意在擊潰鍾繇軍!至於皇城裏的劉協,可以暫時置之不理!”
“奉孝之意……是派人搶先動手,趕在大軍開拔前,攻擊洛水的曹軍?”賈詡聞言,不由眼前一亮,“這主意倒是不錯!”
“接下來就是調兵之權!”郭嘉眯著眼睛,堅定地說道,“隻要能向主公要到調兵之權,此事就會變得十分簡單!”
“這個不難!”有了對策,賈詡的眉頭舒展了許多,“你我二人皆為主公心腹,大戰在即,主公必拜我倆為軍師,屆時隻需暗中傳令張郃、張遼兩位將軍即可!”
“既然難題已經解決,今日咱就不醉不歸?”郭嘉舉杯相邀道,“文和先生,嘉先幹為敬!”
賈詡聽後,揮手製止道:“慢!雖然出兵的難題解決了,但童淵之事……遲早都要應對!我等作為主公的左膀右臂,自然應當提前謀劃!”
“唉,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主公與他恩師之間的事,咱們還是不要過多插手的好!”郭嘉把玩著手中的酒杯,笑著說道,“主公並不似想像中的那般意氣用事!事到臨頭,他會有決斷的!”
不得不說,郭嘉說得有理!賈詡當初之所以願意投效宇信,便是看到了他身上的那份堅毅!或許宇信對童淵之情勝過父子,但與天下百姓的幸福比起來,孰重孰輕,不言而喻!
“你說得對,是詡庸人自擾了!”想通這點後,賈詡心裏輕鬆了許多,“隻是……如此一來,主公與劉協的關係,怕是再無挽回的餘地了!”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郭嘉望著賈詡,奸笑道,“嗬嗬,劉協這是在自斷後路!先前主公雖然廢了他,但依舊保留了他陳留王的爵位,那是念在先帝的恩情上。今次他喪心病狂,竟然算計起了主公的恩師……估計結局會很悲慘!”
“即便如此,主公還是不會殺了他!”其實,賈詡內心深處仍是支持宇信來改朝換代,隻要他殺了劉協,那就和劉家結下了不解之仇,待天下平定,他想不做皇帝都難,“隻不過從此以後,河間王的帝位算是穩當了!”
郭嘉那是何等的精明,豈能聽不賈詡的言外之意:“這人啦,各有其命!有些事,終究勉強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