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急從權,宇信當下收好布條,泰然自若地回到會場。既然已經得知獻帝要置他於死地,那麼他便不能再坐以待斃了。雖然還不知道對方的具體布置,但眼下應對之法卻是隻有一條,那便是突出重圍,與援兵合並一處。
宇信作為比武大會的裁判,自然能夠先期洞察所有選手的實力。縱觀在場的英雄豪傑,論單打獨鬥唯呂布一人可堪一戰。因此,宇信現在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支開呂布,免得在突圍時被他纏住。
若是單純的比武也就算了,宇信根本不懼呂布,但要是真如孫堅說的那樣——獻帝令群雄聚而攻之——那宇信就算是霸王在世,也得命喪當場。
呂布,好色之徒,亦為重義之輩。要騙得呂布離開,非此二法不可。然而眼下美色肯定是行不通的,因為這廝已經中了王允的美人計,隨時都可能反戈一擊。
那麼剩下的便隻有“大義”了!這個大義不是說用嘴去說服呂布,嗬嗬,“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隻能令宇信死得更快。讓身為“義父”的董卓出麵,調呂布離開才是上策!
趁著眾人小憩的時機,宇信悄悄來到董卓的席位:“仲穎,大事不好了。”
董卓近來也是驚弓之鳥,聞話連忙低聲問道:“子賢賢弟,何事驚慌?”
今日出席比武大會,董卓特別帶來了他的智囊李儒。長年奮戰在西北苦寒之地的董卓有一種強烈的感知能力,他也嗅到了危險逼近的氣息。有李儒在旁獻策,董卓多少能夠心安點。
李儒倒是出奇的鎮定,仿佛大禍臨頭時他能置身事外的樣子:“驃騎將軍可是探得了什麼機密?莫非……”
聰明!不愧是董卓麾下一等一的謀士!宇信點了點頭,再次掏出了那張令他心灰意冷的布條:“這是文台兄方才交給我的,陛下已經下定決心了!”
雖然宇信沒明說,但同在漩渦之中的董卓又豈能聽不明白,那個毛都沒長全的小皇帝要動手殺人了:“劉氏宗親參與自不必說,可這袁紹……這袁紹當真是不要臉,竟一而再、再而三地對老夫下黑手,老夫當年真應該一刀宰了這隻白眼狼!袁紹小兒,老夫誓殺汝!”
李儒看完布條後,捋了捋胡須說道:“眼下之計,當思退策。驃騎將軍既然來此,想必定有妙計。”
董卓聞之,轉怒為喜:“子賢有何妙計,快快道來。如今我等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唇亡齒寒!”
宇信心裏苦笑,誰說不是呢,這小皇帝也真是了得,竟敢公然圍剿先帝托孤重臣,那他還有什麼事幹不出來呢:“我有一計可暫保平安!仲穎當速速稱病回府,誆呂布同行。待兄回府後,不可遲疑,應當立即喬裝西去。”
李儒閉目思索片刻,搖扇說道:“不可!我主若提前離開,將軍必身陷囹圄。將軍若有不測,我主斷難獨逃!將軍勿要多慮,今雖大難臨頭,我主卻願與將軍共生死!”
董卓聽後趕忙點頭應道:“對對對,賢弟勿疑,卓願與弟共進退!”
誠如李儒所言,宇信方才所說確有試探之意。開玩笑,生死存亡之際,若是董卓這個盟友再在背後捅刀子,那宇信真就隻有死路一條了:“仲穎高義,請授信一拜!”
要說董卓這人雖然有些粗暴,但也確實是條漢子,起碼敢做敢當!古人言“君子當有所為,有所不為”,想宇信之前還在打董卓部屬的主意,如今看來卻是不應該。董卓以誠相待,宇信自然願意肝膽相照。
宇信拜完之後,方才沉聲說道:“兄稱病回府後,可令呂布為近侍,切莫讓他離開半步。一旦我這邊事發,兄可暗遣一隊人馬襲擊溫侯府。呂布得知後必回返救援,屆時兄可喬裝離府,安然退出雒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