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看到這裏,雖然有點害怕,但更迫切想知道那山村裏到底發生了什麼,於是接著往下讀去。
公孫先生和村長第二天晚上便來到村裏。還沒得及歇口氣,村長便在公孫先生的要求下來到那農夫家。
早聽得遠處腳步聲,那家婦人連忙跑出屋外張望,看到村長帶了一人回來,猜到是位道人,欣喜的跑上前,連連對著公孫先生鞠躬,邊哭邊哀求公孫先生救救她孩子。公孫見那婦人一隻眼睛浮腫,另一隻雖然張著,眼睛卻透不出光來,渾濁,無神的盯著公孫先生的臉。婦人身材弱小,臉色憔悴。公孫連忙將她扶起,請她帶路,好快點去看視那孩子的病情。
到得那家時,村長留在屋外,公孫先生同婦人一起走進去。才跨過那道木門,公孫便皺了皺眉,他感覺到了這屋內空氣的異樣,於是將手伸進隨身的布包裏,將銅幣劍拿出,握在手裏。
當公孫先生隨著婦人轉了幾個彎終於到達內室時,婦人剛將隔屋的門簾撈起來,轉頭請公孫先生進去,但身後已經沒人。公孫先生疾風驟雨般先一個大跨步踏進去,揮起銅幣劍,從包裏引出四五張黃符。口中迅速念出咒語,隨即黃符飄至床前,粘在床的四周。隨後公孫先生又念了一句咒語,一張發光的紅符從包內冉冉生起,當漂浮在公孫先生眼前時,公孫先生立馬用銅幣劍割破手掌,將血甩在紅符上。那紅符一沾血,立馬發出一道紅光,隨即一滴不漏地將公孫先生揮至空中的血水吸完,發出的紅光更加明亮。隨後,公孫先生立馬以銅幣劍指向紅符,另一隻手掐了一個訣,念出一串咒語後,大喊一聲:去!那紅符立馬疾飛過去貼在床上孩子的額頭。隨即紅符光芒大盛,發出的光芒裹住了小孩全身。沒片刻,那小孩上半身突然斜坐起,眼睛暴睜,嘴巴大張,一聲夾雜著小孩和女人痛苦的、淒厲的尖叫聲從光芒裏傳出。
公孫先生持劍,看著那小孩不停斷的抖動著身體,皺著眉頭等著那聲淒厲的叫聲散去。隨著紅光漸散,吼聲也漸漸變小。小孩重新閉上眼睛,平躺下去。
那粘在小孩頭上的紅符離開額頭,扭曲的向上空升起,升至半尺時,便停在空中。公孫先生掏出鐵葫蘆,用銅幣錢指著紅符,口裏低聲念咒,指引著紅符向鐵葫蘆走來。但紅符走至一半,突然那張薄薄的紅紙劇烈扭動起來,一刹那,公孫先生還沒反應過來,那紅紙當空破碎,碎紙片四散在空氣中。公孫先生眼看著一個穿長袍的女子從紅紙中鑽出,像疾風一樣從牆壁上麵的紙窗竄出去。
公孫先生連叫一聲:不好!連忙向屋外跑去。
立在門邊的婦人至從公孫先生作法時,便呆愣在原地。眼前出現的種種都是她曾今不曾見過的,等到小孩嘶吼時,婦人也沒有一點反應。等到公孫先生從她身旁跑出去時,她才回過神來,驚訝得朝後看去,隻來得及看一道消失在門裏的影子。片刻後反應過來,急忙哭天搶地的跑到孩子的床邊。
公孫先生搶著出門,沒來得及回應站在門外村長的問題,急循著剛才那魂離去留下的氣息追去。
村長從剛才聽到房子裏麵傳出來的叫聲時,嚇了一跳,本想奔進去看發生什麼事,但想到公孫先生進門的囑咐:讓他一直呆在門口,不要進去。於是立在原地,不曾動過,此時看到公孫先生一臉慌張的離開,村長追了幾步,但見公孫先生已經跑到很遠的地方,又見天色還黑著,村長踟躕了一下,便決定順路返回,進入婦人家中,先看看事情怎麼樣了。
沒一會兒天就微微亮起來,公孫先生能模糊看著眼前道路,循著氣息跑向山來。遠遠便看到村長所說的那棵樹,在微光中,隱約可以看見那樹上掛著的三具屍體,靜靜的掛在那裏,猶如樹上結的果實。
此時公孫先生已經明白那魂所在之地,於是在要接近那樹時,腳步放緩下來,輕踩著地麵,一手持劍,慢慢走了過去。離那樹還有幾米遠時,公孫先生恍然聽到從樹的另一麵傳過來的低聲哭泣聲,聲音已經被樹幹給撞碎在空中,傳到公孫先生耳朵裏麵的已經斷斷續續。聽到這哭聲,公孫先生心裏一顫,害怕又有人遇害,急忙收劍跑了過去。等到跑到哭聲傳出的地方時,隻見一位穿長袍的女子坐在凸出地麵上的樹根上哭泣。
公孫先生一看那女子身上的長袍,立刻知道此女就是害了那家三口人的魂,剛才還掙脫索縛符咒逃了出來。
公孫先生以銅幣劍指著它,冷眼旁觀,等到哭聲減弱時,厲聲問它既然害了別人性命,為何還在此哭泣。
那魂抬頭看了一眼公孫先生,雙眼通紅,淚痕布滿整張臉,看到公孫先生的怒容。隨即又埋下頭去,過了一會兒才邊哭邊用怯弱的細聲的聲音說道:她本不想如此,但也不得不為。
公孫先生一直沒有鬆懈的神情,此時雙眉皺的更緊了,他不明白它說這句話的意思,但公孫先生沒有立馬收了那魂,而是追問原因。
連問幾聲,那魂隻是一直哭泣,公孫先生沒法,打算先收服它時。它突然鼻音濃厚的,一抽一抽的緩慢說起來:原來它生前也是這個地方的人,嫁了一個當地的農夫,但那農夫不務正業,隻知道去鎮上賭博、喝酒。每當賭博輸了後,回家隻要它稍微說兩句,它丈夫便拳腳相向。後來二人有了孩子,女子本以為丈夫會收斂點為孩子考慮,沒想他不僅沒有收斂,反而在鎮上一潑皮的攛掇下,更加肆無忌憚。後來為了孩子,女子悄悄的存了些錢下來。後來孩子患了瘧疾,女子本想拿錢給孩子看病,但那男人見錢起意,竟然強搶了錢去,還想去賭博。女子死拽著男子,想阻止他,但那男人反過來將女人暴打了一番後就走了。之後因為無錢醫治,孩子死了,男人也一連幾日不回,一回來就找她討錢,沒有錢便打她。女子後來見孩子也死了,生活也看不到希望,於是趁一日男人剛出門,便隨後來到那棵樹下將自己吊死。
等到女子死後,本想一切事情就結束了,沒想到那男人怕女子回來找他索命,於是請了一位道人。那道人也是不分好壞,將女子屍體燒毀,骨灰裝入一個罐中,然後用了一道及其惡劣的符將它的魂困在罐裏,埋在樹底下,想讓她它永生永世被樹困住,不得逃脫……
公孫先生聽到這裏,眼裏露出疑惑的光芒,雖然半信半疑,但還是對它口中惡毒的丈夫的行為感到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