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三月,吳歧被判死刑,沒有提起上訴。
羅宇來到監獄探望吳歧,吳歧表情自然輕鬆,見到羅宇略有驚訝,坐在玻璃窗對麵,對羅宇說:“你能來,我是萬萬沒有想到。”
羅宇麵無表情,淡定回答:“我隻是想讓你死得明白,是我舉報了你。”
吳歧一怔,若有所思,然後深深的點頭,真切的說:“謝謝,謝謝,謝謝。”
羅宇微側頭,有些詫異。
吳歧說:“小魚去世之前,我曾想過,以權謀私,偷偷抹掉我所犯下的罪行,這樣我可以坦然的活下去。就當我是個英雄吧!但是小魚死後,就帶走了我所有生的希望,我很感激你舉報了我,警察衝進來抓我,真的像一雙雙救贖的手,我也解脫了。”
羅宇表情平靜,看著吳歧輕鬆的舒氣,羅宇說:“我沒有辦法,我已經是個廢人了,我不知道我後半生還能做什麼,舉報你是我唯一的籌碼,我的弟兄死的太多了,沒人記住他們,他們就死的太冤了,他們跟我一場,我不能讓他們死的不明不白,猶如螻蟻,棄屍叢林野地。”
吳歧搓著額頭,回想著自己當職時的自私行徑,確實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這也是人生有趣的地方。
羅宇繼續說:“我這一輩子,唯一慚愧的地方,就是利用了周小魚,利用她接近你,利用她挖掘你的罪行。實際上,我很珍惜我們之間的情誼。”說完,兩個人眼望虛空,各自沉思,一直沉默,沉默到會麵結束。
十天後,吳歧被執行槍決!
初春某日,羅宇捧著鮮花,進入到英雄陵園,與門人打過招呼,一瘸一拐的來到周小魚的衣冠塚,周小魚和楊朝屬於破例合葬。羅宇將鮮花緩緩的放在墓碑前,看著墓碑上周小魚的照片,羅宇自言自語:“吳歧唯一做對的一件事,就是將你的偉大昭告天下,你才是真英雄啊!”
羅宇麵對著周小魚的墓碑一時訴說,一時沉默,一直過了中午,羅宇因為左腿太過受力開始腫脹,才不得不轉身離開了。
歲月啊,他的心狠手辣,隻在看盡世事時,那些曆史早已物是人非,那些音容笑貌,那些記憶清晰在目,隻在驀然回首間,已發現你作昔人,昔人卻長辭!
有些不願接受的事實,隻在麻木的神經下逃避躲閃,希望很渺茫,死亡像救贖。終於接受故去的人再也不回來了,分別的人再也不會重聚,終成好久不見的相互寒暄,是誰創造了世間萬種風情?是誰蒙蔽了童真的雙眼?是誰把感情埋進土裏?是誰還在午後的樹蔭下望呀望呀望不到邊?不必在癡癡等下去了,那幾個瘋鬧的小孩不會回來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人心中都住著善惡,管理的好就會積德行善,放任自由,就會釋放醜惡。花花世界,總想用它的方式蒙蔽人心,開啟欲望。無論一個人遇到了善,遇到了惡,遇到了愛,遇到了仇。活著就是以一種經曆的方式悟道,悟透了成仙,悟錯了成魔,悟不透便成庸人。而在塵世間經曆的種種,也不過是一種經曆罷了,所有在人麵前的成像都是假的,都會隨時間消逝,那有什麼好糾纏的呢?又有什麼好放不下的呢?
寒來暑往,冬盡春來,人們的生活重新開始步入正軌,笑臉重新洋溢在每個人的臉上,過去的種種往事,都會變成故事,真真假假被世人口傳,人們不會在意過去太久,過去了,就真的消失了,永遠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