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該喊你什麼?”冤離以前會以半取笑、半認真的口吻,喊眼前這位叫“老人家”,如今的話,嗯,幼崽形態看起來,可愛多了,叫老人家什麼的,不適合啊,名字的話,好像他現在不叫濟新了?
“叫我印暄就可以了,說回正事吧?所以,你因為古樹的本體巨樹出現異常的恢複速度,希望我能借由靈魂傀儡到無寧一趟,是這樣嗎?”
印暄話一說完,之前躊躇著不敢進入的黃金獅子已經撲到床邊。
“好快的速度。”站在床與門直線路徑上的雪鶚跟定軍,差點被衝過去的黃金獅子撞到,還好閃的及時。
可憐無拘閃不及時,他是背對著門,因此沒有看見。
於是,橫衝直撞的黃金獅子撲向床邊的唯一障礙物無拘,被它狠狠的撞飛時,整個人從地上彈起,往床上撲,下意識他就展開了能力,不管人、物、牆全部一穿而過,然後?然後他就穿出牆外的從休息室裏消失。
黃金獅子忿怒的低吼,頭直接撞進小植物人幼崽的懷裏。
氣到完全不想講人話的黃金獅子,憑什麼好不容易爭取到和主人獨處的時間,結果,隻有身體、沒有靈魂,這有什麼好互動的啊啊啊!
其實印暄才想生氣好不好?他還沒跟它算帳,它先當他的麵打飛了無拘。
“這是教訓,誰讓你也不經過我同意,就把我的身體變成那樣。”
印暄用力搓揉擠到他懷裏的巨大黃金獅子腦袋,更示意它看向旁邊躺著的身體上,那稍嫌淩亂和簡單的,不曉得用什麼繪畫刻印出來的線條。
在水棺裏的身體,比起一般普通的屍體,更像是……沒有生命力的雕塑。
明明是一具人類的肉體,但是,一眼看去會認為質感異常,更像用石頭或堅硬的物質去雕琢研磨出來的,會給人非生物的感覺。
黃金獅子才不管,繼續用力蹭,快改變決定啊!
“呃,現在是怎麼樣?”
門外忽然有兩個人遲疑的有些不敢走進休息室,領先的那一位是大家不算陌生的離期,緊跟在離期後麵的那一位就沒什麼印象。
黑衣黑發有著亮金色眼睛的青年,一臉詫異的走進休息室時,神色恍惚。
“獸王殿下,小心。”離期緊張的伸手拉了一把。
青年愣愣回神時,在離期示意下低頭,地上有一隻甲殼狀生物慢慢爬走。
“啊,抱歉。”青年先向它致歉,接著看回床上一人一獅的互動,隻是那個人不是記憶中,存在於過去近二十歲的小琉,而是另一個七、八歲大的孩子,就是身體上纏了許多的枝葉,像是被綠葉跟藤蔓包圍,有點像植物多過於像人。
可是說到搓揉黃金獅子的動作,比如故意去壓它的額頭,讓它皺眉、瞪眼再放開,會讓那張平時有些霸氣嚴肅的臉變得扭曲可笑,這樣像是欺負的舉動,很久以前,青年隻記得小琉做過。
所以,有那麼一瞬間,不知不覺他恍惚覺得自己走在過去的回憶裏,像以前小琉熬夜後隔天起不來,趕不上祈殿的內部會議時,他總這麼闖進小琉的寢宮,去床上把他跟那隻一旦被驚醒會想咬人的小獅子一起叫醒。
人有時脆弱的,會隻看著過去,竟是忘了現在的美好和將來的幸福……
久別重逢該是什麼樣的態度?
對於別人來說,或許會激動、會感慨、會滿足什麼的,印暄比較難。
因為離世界規則將過去的記憶打包,一口氣塞給他的那一天,恐怕還沒過去半個月,更別提方才昏迷之後,有些不吉利的像人死前會看見的記憶跑馬燈,他加強似的回憶了某些過往,其中不單純有無寧的、千戰的、非鼎的,或多或少也有王獸世界的過去參雜其中,於是對眼前人的印象恍若昨日。
尤其在黃金獅子給予能力和分給責任之下,獸王宗能算的上是王獸世界的雙王,即使過去再多年,外貌依然沒太大變化,如同當初。
在這種狀況下,印暄一點也意會不到,他們這次再見已經隔了好多年。
是了,離上次千戰事情結束,他去王獸做客時,不過近十年吧?
“你是小琉?”青年終於回過神來,從似曾相識的眼神猜到他是誰。
“……嗯。”印暄略微遲疑了一會兒,仍舊點頭。
不管時間過去多少年,可能在青年眼中,他都是那個十九歲進入祈殿的病弱“孩子”,話說剛認識時,金李已經是享譽王獸世界的超級富商,號稱全世界有十分之一的金錢流動掌握在他的手中,就是因為太有錢,他常年被勒索,直到上任祈殿殿主發現他的理財天賦,積極延攬為止,於是十九歲在他眼裏,真的是個孩子,縱使金李當時年紀不到四十歲也一樣。
而且雙方的第一印象對彼此大概影響不小,後來琉麒成為了殿主,仍然被金李管理著何時吃飯、睡覺、工作,一直擺脫不了被當成孩子看待的模式。
可是,現在回頭想想,卻十分懷念,那段時光真是溫馨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