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勉強自己做不喜歡做的事,喝這個吧?水族人幾乎都很喜歡?希望你心情好一點,你身上想讓人親近的感覺,都因為你心情太不好,彷佛被一層什麼阻隔了,讓我……也會不想跟你說話。”
濟新是說真的,坐在這人對麵,隨著時間經過,他竟有拔腿就跑的衝動?
冤離本來想回嘴說自己也不想跟他說話,可是,飲料被推到眼前,不由自主的,他伸出手把杯子拉過來,看了看杯子裏的液體,原來是水草奶凍啊?
這一家熬煮水草時不曉得加了什麼,沒有半點腥味,喝起來順口,再加上植物奶的香濃,讓人很難不喜歡,以前路過時,常常會忍不住買一杯帶走。
確定是喜歡的飲品,冤離不經思索就喝了一大口。
甜甜的,是熟悉的、喜歡的味道,以前每次喝完心情會好好。
這一次好像也是?而且因為是特別的人說著特別的話時給的,味道好像特別的好?多了種濃濃的,讓人可以暖進心裏的滋味,即使這是杯冷飲。
原本有些焦躁、有些惶惑更有些迷茫的他,這一刻忽然徹底冷靜下來。
想當好一個暴君,沒有想像中的容易。
從放棄一個堅持開始,要接二連三的放棄許許多多之前的原則,但是,當一位仁王太久,說要放棄、要改變,偏偏連自己的心都不想認同,所以,強迫自己的結果,是忽然就不吭一聲的逃跑出來,一個人到處亂走。
可是,不管走的多遠、多久,心依舊是一團亂麻,無法收拾。
一直到冤離看見了眼熟的植物人老者,被他送了一杯飲料,才有一種再次腳踏實地,恢複過去那種一切掌握在手的自信。
以為不需要關切、不需要重視,居然有個人給出了關心,就這麼滿足嗎?
“謝謝。”冤離認真的道謝,捧起杯子後,小口小口的打算喝光。
濟新隨意點點頭,看他喝的開心,又挑了幾樣小點心,把盤子們推過去。
白嵌臨走前點的這一大桌食物,實在太多,他吃了這麼久,還有許多沒動過,正好有人幫著吃,看他吃的愉快,似乎連自己心情也會變好。
果然,有人一起吃東西,食物會越吃越香甜可口。
“要試著說說為什麼心情不好嗎?”濟新不是故意盯著這件事,實在是一個人坐在這裏太久了,有人陪著一起,就想聊聊天。
隻是,基於對方討厭自己的殘忍現實,這大概是最不算地雷的問題?
要不然是要問問人家王城的防衛怎麼設,將來去攻打暴君時好下手嗎?
再不然是問對方愛用哪幾個手下,手下們又會什麼樣的天賦技能,好決定對陣時該用哪些幼崽團結合作的去打倒對方?
唔,或許可以試著問看看魔王戰力如何,最不擅長什麼,然後能夠針對弱點,事先安排好聯手攻擊魔王的幼崽們,以圖畢其功於一役?
不管怎麼想,那些問題是很符合無寧的作風,卻百分之百現在不適合問。
濟新並不希望跟冤離關係弄的太僵,總覺得對方能算是一個好王。
僅僅是深淵跟古樹還想再努力一次,和冤離滅世算不算錯扯不上關係。
濟新問的平靜淡然,彷佛是隨意提起,而不是真的在乎。
明明應該要忿怒,認為對方是在刺激自己,不然就是覺得對方不在意自己,隨便問問的感覺太不認真且有點像把事當笑話說的味道?
冤離愣愣捧著杯子,心裏並沒有絲毫忿怒或不滿,竟是同樣平靜隨意的開口,“被人在暗處盯守著,像靶子一樣,一有空隙就想往你身上插刀,這種感覺很討厭,可是又抽不開手去處理。滅世什麼的,好多事跟以前的作法完全相悖,每一次做完決定後,最先懷疑的不是附和的屬下,而是這麼決定的自己。”
“嗯,嗯。”濟新沒有開解或勸說,就是點點頭。
開了頭之後,冤離有更多的苦水想一口氣的倒出來。
“做為釘子的……告訴我什麼也沒有發現,我都快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太多?和釘子合作的,卻告訴我,似乎真有苗頭,他還需要再仔細調查,到底該相信誰、該懷疑誰?我很煩惱又找不到可以說這些事的人。”
“嗯,嗯。”濟新看著發泄般一口幹掉水草奶凍的冤離,隨口應和兩聲的同時,是把桌上另一杯水草奶凍端過來,放到冤離能碰到的位置。
冤離抓住又一杯水草奶凍,先喝了兩口,忍不住又抱怨。
“自從變成暴君之後,腦袋壞掉,認為我變弱了,可以輕鬆打倒的笨蛋變多了,然後還組隊闖進王城,意圖跟刷深淵一樣的來刷我這個魔王,要是能打到我眼前就算了,偏偏老是中途被一心跟二用清除掉,而我隻能待在安全的地方等他們完事,想主動出去,就會被一堆公文‘埋掉’,我也想發泄啊!”
“嗯,嗯。”濟新臉上堆起了同情的神色,他能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