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正事。”惡魔彼阿搖搖頭,先把自家君上的完美說詞拋出來。
“魚為了讓引導者雪鶚扼止魚人跟鳥人對人魚、海妖的過度追捕,自願替雪鶚到下一個要去的世界進行查探,因為魚有成王的資質,雪鶚不想壓抑魚的付出,給魚的成王之路添麻煩,所以雪鶚同意魚的要求。”
要先交代魚去了哪裏,再下來才好說起為什麼要準備後路的事情。
“魚?”生愕然的回問,一時間腦袋好像轉不動了。
其他的海妖跟人魚們同樣在疑惑自己聽到什麼,居然有個魚人替他們去跟引導者求情、談判,甚至拿他自己的成王之路,換取他們不被追殺獵捕,為什麼?為什麼要為他們做這麼多?當初救魚的是人魚沒錯,可是,真正幫上忙的是惡魔先生,沒有他,不過是多個人魚陪魚一起死。
為什麼呢?魚為什麼從那一天起,就對人魚跟海妖特別好?
要是說,在這之前,在聽說魚做了什麼之前,還覺得魚的存在特別尷尬,像是戳在大家心頭上的一把刀,每次看著他,就會想起自己是如何被魚人跟鳥人追殺,然後忍不住會想對他惡言惡語,現在竟異常覺得狼狽和歉疚。
其實,他們感動過的,感動過有一個魚人發現他們在做對的事,願意對他們好,是真的明白他們的想法。
隻是,多一個魚,對人魚、海妖在七水的定位沒有絲毫變化。
魚人發現魚阻擋時,會停下腳步,會放他們一馬,鳥人偶爾也會。
但是除此之外,不見魚的時候,鳥人跟魚人對人魚、海妖舉起的屠刀,從來不會輕放,依然是見之則殺、或捕,永遠那麼殘酷惡劣。
於是,如果有集體出門,卻在追殺裏被迫分開,結果獨自回來的海妖、人魚,在麵對魚的關心和勸慰時,很難不把怨氣發在他的身上。
可是,就是這樣的魚,用他自己,為他們換取一時的安寧。
有一種是不是從來沒有用心看過、體會過魚的念頭,悄悄在心裏漫延。
在聽完惡魔先生的話,在一遍遍的想過那番話之後,倍受打擊。
生不知所措、難以啟齒的僵硬了半晌,勉強鎮靜下來,有勇氣對上惡魔先生那雙嘲諷、厭惡的雙眼,“為什麼?”
“為什麼?你問我為什麼要說?還是問魚為什麼要這麼做?”
惡魔彼阿不屑的輕笑著,再往下飛一段距離後,單用眼神就“殺”的生往後連退數步,連同他旁邊、身後的海妖跟人魚們一起不安的退避。
兩個為什麼,大家都想要問,似乎不問出個答案,會有口氣憋在心裏。
“第一個為什麼嘛,是因為我想羞辱你們,一群蠢貨,別人對你們真心付出,你們用什麼回報?居然一邊踐踏別人的心意,一邊想要更多人的認同,你們的作法真是讓我開了眼界啊,第一次看到這麼蠢的。”
彼阿從來不委屈自己,嗯,在惡魔裏他是最為所欲為,最我行我素的,尤其在這種可以踩著別人錯處滿足自己淩虐欲望的時候。
一整群的海妖跟人魚,傻愣愣的被罵的抬不起頭,個個低頭縮肩站在那裏,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又別有一種暗暗後悔的姿態。
“至於魚為什麼要這麼做?因為他想成王,想給你們一條生路。”
惡魔彼阿說到這裏,重重的吐口氣後,詭異的嗤笑兩聲。
“呐,魚的付出你們到底懂不懂?還是說,是根本不願意懂?”
“不是。”生下意識反口。
刹那間,包括生在內,所有在場的海妖跟人魚都開口反駁。
一直到這一刻,惡魔彼阿暗暗喘出口氣,好在人魚跟海妖天真了點,這麼好打動,不過,也是,因為他們腦筋太一直線,才會不喜歡就不喜歡,無論對方怎麼付出都不見得能拐過那個彎,但是,一旦有人讓他們反應過來,一切自然會大不相同,他們該承認的,會發自內心承認,承認魚的存在有多特別!
“魚把自己豁出去,想給你們換一條生路,而我,想給你們準備一條後路、一條退路,不是我認為魚不會成功,僅僅是有備無患。”
彼阿終於說出為什麼他一來就說要給他們準備一條後路,事實上想要海妖跟人魚願意改頭換麵,願意拋棄人魚跟海妖的種族名稱,原本是一件難事,因為要先讓他們對魚人跟鳥人徹底失望,可是到那時候,萬一人魚跟海妖自暴自棄準備自取滅亡,那就太糟糕了,好在,居然有辦法能跳過這個過程。
把魚的事拋出來,人魚跟海妖為了不虧欠魚太多,肯定會更主動。
當他們願意主動,準備退路什麼的,成為了必要的選項。
事實上,彼阿當初設計讓魚去無寧的時候,沒有想這麼多,隻想著頂多可以借機讓人魚跟海妖發現魚的重要性,果然君上最厲害,那個一舉五得的說詞,從另一個角度徹底激起了人魚跟海妖對魚的認可與歉疚,一切終於開始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