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暫時不要說比較好。”印暄這麼說。
“嗯?”彼阿詫異的看向自家君上,像是沒料到他會阻止。
“有些刺激……在能夠承受之前,不適合給予,不然就是逼狗跳牆。”
印暄不是無的放矢,而是非鼎世界的殺王事件足以證明。
非眠這個崇尚連坐法的凶殘暗箭一有成王的苗頭,立刻就被安排殺死,是因為怕他會滅世,怕他會是一個暴君,這還是憑藉猜想就殺人了。
雪鶚的話,他影響了一個清魚替他去死,這是前例。
那麼,魚的引導者同樣是雪鶚,真的不會刺激海妖們做出錯誤判斷?
“那、那要怎麼說?我是一定要去無寧。”
魚是真心想幫上引導者的忙,再說,他也想親眼看看所謂很恐怖的行動,沒有親眼見識的話,靠想像永遠想不來會是什麼樣的景況。
尤其,據說最初雪鶚在清魚替他去死後,一度暴怒,曾殺的人魚跟海妖血流成河,差點滅族,不過這是傳說,是魚人長老告誡他們的故事,沒有人能證明,而魚也總是想像不能,畢竟七水是一個和平安定如桃花源的世界。
“不如說我借你過去,畢竟我家君上以前是無寧的引導者?要你幫我做點事,想必海妖們不會有話說。”彼阿說歸說,覺得理由不夠充足啊!
“我能幫上惡魔先生?”魚同樣認為這個理由很突兀、不可信。
“不如這麼說吧?”印暄想到某件事,嘴角竟勾起了一絲淺笑。
“就說為了讓雪鶚扼止魚人跟鳥人對人魚、海妖的過渡追捕,你自願替雪鶚到他下一個要去的世界進行查探,因為你用自己來換,你有成王的資質,雪鶚不想壓抑你的付出,給你的成王之路添麻煩,所以他同意你的要求。”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除了睡死的小水母,其餘的全聽愣了。
在史書堆裏打滾出來的,就是這種──可怕的生物?
明明是普通人類啊,為什麼在惑動人心上,簡直比惡魔還強?
印暄的說法,不止讓海妖跟人魚兩族感到對不起魚而懷有歉疚,且讓他們越發相信魚有可能成王,畢竟連雪鶚都和他談條件,願意不往死裏整他們,甚至掩飾了魚為什麼突然出現在雪鶚所在的深海宮殿原因,另外,更彰顯了魚想為人魚跟海妖兩族付出努力的決心,最後能夠談判成功,代表改變的契機到來,給予了被獵捕追殺太多年,已經麻木不仁、得過且過的海妖跟人魚希望。
一舉五得啊,能夠方方麵麵想的這麼周到,真是太強悍了。
惡魔彼阿不得不拜服,他家君上經過非鼎世界那些殘存權貴的“摧殘”,這種好聽的“官方發言”幾乎修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
“就這麼決定。”彼阿說這話時,見到雪鶚重重點頭後露出的溫和微笑,以及魚慌張失措看向雪鶚發現他在笑後,瞬間浮起堅定絕決神色的突兀轉變。
引導者對王來說,始終這麼影響深遠嗎?
一個微笑,可以讓人放下害怕、放下不安,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鬥誌。
魚望著雪鶚,笑的堅定執著;雪鶚靜靜站在那裏,笑的柔和。
這樣的畫麵,看起來非常……用什麼形容好呢?
總之,感覺極佳,會使人心裏暖暖的,覺得一切都會變好。
“困。”不舒服般,小水母一邊呻吟,一邊扭動著身體。
原本大家隨地亂坐時,印暄會抓著小水母不放,是怕小島魚定軍又去挾怨報複,沒想到一個失神,手上的力道會重了一些。
被抓著,還被加重力道緊抓的感覺似乎不太好,原本睡死的小水母被迫掙紮在半睡半醒之間,看起來可憐極了。
印暄連忙從抓握改變成平放、攤開手掌,小水母滿足的嘟嚷一聲,似乎準備繼續睡,早從印暄的手上解放,被放到地毯上的小島魚趁機躍起。
那一刻,有一隻惡魔、一隻黃金小獅子悄悄獰笑。
果然,睡夢中閃避不及的小水母,再一次被島魚的甩尾拍下去。
印暄這次來不及救援,好在是坐著,小水母隻是摔到地毯上滾了幾圈,然後抖了抖觸須後,把身體調整好,居然──繼續睡。
“真是太嫉妒了,這種睡功真的可以學?”蜃始一臉古怪的拿著小本子,一邊紀錄,一邊碎碎叨叨的說著,彷佛能學會的話,他會去向白嵌求教,即使他已經不是史官,但是現任的史官們仍有他認識的,幫人一把也好。
“能睡是福。”離期尷尬的哈哈哈說著,順便把蜃始往後拖。
──是沒瞧見獅王殿下眼裏放綠光了嗎?蜃始你個豬頭還說那種話!
有些夢魘是再過幾百年,依舊像刻在骨子裏,旦夕難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