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明渾身一震,良久,卻是緩緩站起,他回首望了眼曾經充滿回憶的巴東趙氏後院,已是潸然淚下。
那裏,有他童年的回憶……而他,也在那裏偷偷見證了這首曲子下翩翩起舞的少女一步一步離他遠去。
他轉身,再不回頭的離開。
有些改變,發生便是注定了一生。
劉諶曲罷,抽回青釭,撫摸這玉簫,莫名而笑。
“這偌大的巴東,如今,竟是無一人可信可言。”
他踏步開來,就要離開這院門。
就在劉諶要離去的刹那,臥於床榻上的宇文成猛地出聲。
“從理智上,殿下現在應該殺了我。”
劉諶頓住腳步,轉身,然後宇文成睜開眼睛,平靜的端坐起身。
“既已決定裝睡到底,何故要醒來。”
“殿下留下我何用,為了百鳥朝鳳槍?”
“開始是,現在是,也不是。”
宇文成聞言一愣,旋即神色陰霾。
“你不殺我,可我依舊會殺你。”
“我殺你父母,伯父,乃是生死之戰,雙方皆是你死我活,戰場之事,戰死也怨不得他人。”“我雖殺你父母,但我救了你命。現在你無處可去,是我收留了你。”
“我知道。”宇文成平靜的說,少年如他,聰慧已極。
“等我此間事了,回來,我還會傳授你修真之道,引你入仙。”
宇文成身體猛地一震,竟是低下頭,沉默不語。
劉諶見狀輕笑,轉身又要離去。
“你這是欲擒故縱。”宇文成開口道。
“對,我這是陽謀。”
“你想感化我?”
“可以這麼說。”
“你應該很清楚,這是不可能的。等我他日修為超你,我會,殺了你。”
“嗬嗬,若我會被你殺了,就證明我劉諶,也僅止於此罷了。”
“這不是一場劃算的買賣,風險太大。”
“是啊風險真的很大,作為一個有理智的人,應該殺伐果斷,斬草除根才對。”
劉諶再次轉身,正色的看著宇文成在這個世界,他的年齡不過比他大四五歲罷了。
“可有些時候,人就是足夠心軟。”
“宇文成,這世間,並不隻有利益得失和陰謀詭計。”
“本王像你這般大,也失去了世間最親近之人,從此踏上修羅之路,因此,我想救贖趙靈兒,還順帶有你。”
“我希望你莫要失去人類最可貴的東西。”
人類……最可貴的東西麼?
不知在劉諶走後多久,他依舊呆滯著看著地麵,卻是突然狠揪起心髒,雙手環抱,口中呢喃,淚如雨下,囁嚅喘泣。
父親……母親……伯父!
有些堅強恍若一張薄紙,一捅就破,而宇文成,這個迷失在血海中的小男孩,又該何去何從?
時間稍縱即逝,如這偌大的永安城,即便動蕩後被拔去了大量高官貴族,但是在瘋狂屠殺和軍力的震懾下,一切都沉澱在恐怖與寧靜之中。癱瘓的政府機關在一天之內被趙氏迅速重組,其中往來之人盡是投機走巧之輩,亦或是如軒子麟這般對大漢有種偏執的死忠的瘋狂者,亦或是如趙家軍和一些家奴兵丁百姓般的隨波逐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