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臉眼眶泛紅,走過去拉起丁七郎,點點頭,輕輕地道:“好,我們報仇!”
王砍把右手也伸了過來,看著丁七郎,丁七郎連忙卻手伸出,三個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俞文照看著,本是想要說些風涼話的,卻也說不出來,反倒呆呆地看著,忍不住歎了口氣,鼻子隻覺得微微地發酸。
過了一會,俞文照才說道:“老丁,你出去,有事要你去辦。”
丁七郎點頭:“好,老子出去就是。但是什麼事?”
俞文照道:“現在這大都城裏頭鬧得比較亂了,我想,皇帝差不多也要殺那個文天祥了,你給老子滾出去把丐幫的叫化子全都盯著,拖著不要他們去救那那混帳!”
丁七郎道:“好,老子聽你們的!”
楊路帶著幾個手下的心腹叫化,和晉王府的眾高手走到了大都城西門的一家民居前,楊路陪笑對著一個青衣漢子道:“金爺,就是這裏了。”
那金爺點點頭,一個高大的漢子就上前敲門,那漢子五指粗短,手上滿是老繭,分明就是練鷹爪一類功夫的好手。
門開了,開門的卻也是一個高高大大的漢子,神情悍狠,眼裏卻帶著笑:“各位有什麼事麼?”
楊路也不識得這人,但他卻跟丁七郎在山西交手過,想不到竟會在這裏見著,還沒想出自己要說什麼話,他的一個心腹叫道:“去叫你們的楊舵主出來,就說是本幫的楊長老到了。叫他出來迎接!”
那漢子眼裏現出好笑的神情:“沒聽過,你們原來是化子,來要飯麼?老子卻沒見過你們這樣德性的家夥。”
丁七郎回身反手便關門,眾人連同楊叫化跟一個番人和尚這才看到他隻有一條手臂,都吃了一驚,那敲門的漢子冷笑著等丁七郎把門合上了,這才突地出手,隔著半寸厚的門板就向門內抓去,那門板被他的指頭觸著,就像是朽的一般,亂屑給紛飛之中絕無阻滯,直抓丁七郎的後心,那半寸多厚的木板被他一碰便碎就已是驚人得很了,隔著門板,那人認穴竟有如眼見,看得那密宗的喇嘛和眾人無不喝聲彩!
眼見丁七郎後心就要被那人抓中,身子卻平地撥起兩丈來高,那人一抓落了空,也大吃了一驚,跟著左手一掌擊開門,一腳抬起剛要邁入,就覺了頭頂一道勁疾淩厲的風聲襲來,那人不及細想,伸手向上便格,右手跟上,存心想要下了對方的家夥。
那人一把也抓住了丁七郎的兵器,連丁七郎也吃了一驚,但那人卻萬萬想不到丁七郎天生神力無比,雖隻一條獨臂,使的竟是一把數十斤重的大斧頭,他一接得入手就知道不對勁了,連忙撤手退出,饒是他反應得快,竟還是被丁七郎斧刃劃得右臂衣袖裂出尺來長的口子!
那人一直也自負武功了得,怎料得那獨臂漢子武功之高,竟隱隱還在自己之上,雖沒被刃口劃傷皮肉,卻也實是嚇了一跳,退出門來,丁七郎並沒追擊,那人問道:“你是什麼人?”
那楊化子楊路道:“我見過他,那天仲揚的女兒和徒弟就是被他跟另外的幾個人劫走的。”忽地想起那天在驛站對麵酒樓上那個背對自己的人影,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丁七郎也並不追擊,臉上現出古怪的笑意:“你們問老子來曆麼?隻怕老子說出來會嚇死你們,算了,老子這又是何苦呢。你們還是回家罷,再不回家天就要黑了,小心有狼來把你們叼去吃了,你們的爸爸媽媽那可會傷心得要死要活的。”
一幹人縱是忌憚丁七郎武功了得,但人卻也多得很是不少,晉王府眾人以那姓金的為首,冷笑道:“還沒有見到正主兒,你想要我們走麼?”
丁七郎冷笑道:“其實你們就是想走,老子也打算讓你們這樣就走了呢!”
那姓金的向楊叫化遞了個眼色,楊路會意,上前道:“你是什麼人?”
丁七郎斜著眼道:“老子是誰麼?就是不跟你們說,省得嚇跑了你們沒人跟老子打架,那多沒意思!”
楊化子本也不是真心想要問出這人的來曆,趁丁七郎分神說話時,手裏化子棍突地揚起,直擊丁七郎的眉心要害,出手之時全無征兆,他本就是想要一擊得手,隻為晉王府得到風聲,說是丐幫找了好些隱退已久的武林前輩到了大都,想要劫救被元兵囚禁的故宋丞相文天祥,雖然不知道晉王打的是什麼算盤,但總也要聽命行事,帶了一幫高手來丐幫的分舵裏來,想要先給丐幫大都的弟子下馬立威,若是能收為己用那時最好不過了,若不能,那也要銷掉丐幫的實力。楊叫化這一出手,存心一招就想要了丁七郎的命,出手就是化子棍法裏最最刁鑽毒辣的坐地撒潑,用出的是畢生之力。
丁七郎卻當他這是屁大的個屁,身子隻是輕輕一轉,也不知是怎麼回事,竟然那楊化子意期必得的一招也會落了空,丁七郎向後反身一腳倒踢向那楊化子的褲襠,這一下反倒是楊路不及措手,眼見這一腳踢得神出鬼沒,楊路一向算計人慣了,怎料竟會著了別人的算計,倒還是跟了一起來的番人和尚沒甚機心,反倒不受那些詭計陰招的幹擾,眼見丁七郎一腳若是踢實了,楊路就是再有個十條八條的命那也萬萬地要了帳,揮手處一記大手印就拍向丁七郎的足踝,若是丁七郎不及時收腳,雖然看來是不過腳腕受傷,但內勁到處,踢出的左腳骨節隻怕都要被震得粉碎了。
丁七郎果然也隻得收回腳,但人卻借著收腳之勢,身子箭一般向後麵的一道門掠去,大響之中,那門被他撞開了,天光從天井裏透出來,楊路死裏逃生,也隻不過向那個喇嘛示意相謝,跟著也向那後院裏竄了出去,這時才聽得丁七郎縱聲大笑:“你們有種,就自己他媽的進來罷!”
那楊路冷笑,向後麵的院子裏衝了進去,餘人都見了丁七郎武功極高,生怕楊化子落了單,也紛紛地跟了進去,卻見楊路到了那門口隻是出去了半步,便停了下來,餘人也都跟著躍身而進。
楊路追到後麵的天井裏時,就看到了一幫叫化子早就鐵青著臉拿著化子棍和要飯碗森然而立,候在那裏,當先一個青年叫化,正是他也認得的北京舵的舵主楊笑,楊笑身後就站著那剛剛跟自己交手過的獨臂漢子。
楊路笑了:“賢侄,果然你在這裏,為叔可有一陣子沒見過你了。”
楊笑冷冷地道:“你這叛徒,到這裏來想要幹麼?”
楊路一點也不動氣,他見天井裏紮眼的人隻有那個獨臂漢子,其他的全是丐幫弟子,心頭先前的忌憚之意全都銷去,嗬嗬笑道:“賢侄,咱叔侄兩人一筆寫不出兩個楊字,你這是何苦來由?”
楊笑呸了一口:“你放屁,誰是你的賢侄?”
楊路還是笑嘻嘻地道:“楊笑呀,跟著仲揚那老叫化子做什麼?他自己有徒弟,總也不可能把幫主的位子傳你,不如聽了為叔的話,咱們投效晉王他老人家,一起為朝庭效力,憑你的本事,年紀輕輕就做了這北京的舵主,若是肯為晉王做事,隻怕你得的好處更是會比仲化子給你的還多十倍,咱們也不是外人,為叔也不跟你說那些套話了,你一向也是受了仲老賊的蠱惑太深,好好地想想為叔的話,可是有理麼?”
楊笑怒道:“你休想!”
楊路淡淡地道:“其實你也還是跟了我們的好,不然,你瞧晉王府這麼多的高手都在,隻怕你們今天是討不了好處的,這又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