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雷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地上的食物,淡淡地回了一句,說道:“我不餓。”然後又閉上了眼睛。
“不餓?”肖冰挑挑眉,說道:“我不信,你想以此自殺殉國麼?餓死可是最痛苦的自殺的方式,以你的個性應該不會。再說,如果你真想死,就不會等到現在。尤其是今天,當你知道一個事實之後,你就更不會死。”
“事實?是黃富文對我說的那些話嗎?”李雷終於睜開了眼睛,說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一個叛徒說的話嗎?也許他在你們麵前為了保命是說出了一些事實,可能今天下午他在我麵前說的話,也是你們讓他說的,為什麼我要相信你們編造的謊言?”
“你還認為我們是在騙你?”
“一個人在我的麵前對於同一件事說了兩種完全不同的經過,每一次都信誓旦旦地對我說,這個是事實。你說,這樣子的人,我為什麼要相信他?他可以被戴笠逼迫,也同樣可以被你們逼迫。”
肖冰聽了他的話,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問道:“你要怎麼樣才能相信我們?”
李雷沒有說話。
肖冰在他麵前坐了下來,繼續,說道:“其實黃富文今天並沒有了把話說完之後,他隻是簡單地說了一下,沒想到你居然那麼衝動,甚至動了殺心。當然了你這種想法我可以理解,當初你進入軍統,進入保密局,不就是因為這個嗎?隻可惜你當初得到的是一個假象,錯把仇人當恩人,為他們幹了那麼久,你想不清楚也是應該的。”
李雷冷笑一陣,說道:“軍統是我的仇人,難道你們就不是我的仇人了嗎?”
肖冰頓了頓,突然間,問道:“你認得你父親的筆跡嗎?”
李雷點了點頭,說道:“當然了,雖然我和我爸爸相處的時間不長,抗戰八年我都在英國,但是我們之間的聯係從來都沒有了斷過。我爸爸很傳統,不喜歡用電話,所以經常給我寫信。剛開始是一個月一封,後來國內戰事吃緊,交通不便,大概三個月才能收到一封;四三年一年我都沒有了收到信,我隻有打電話,父親說他寫了,可是我沒收到。我說要回去,他一直不讓,我知道他是擔心我,可是當時覺得他是瞎操心,和他大吵一架,一時任性,就再沒有了往家打電話。沒想到半年以後,我收到黃富文寄來的那封電報,我父親被人暗殺了。”說著說著,李雷不由自主地紅了眼圈,說道:“我真後悔當時沒有了和家裏保持聯係,半年啊,我從來都沒有了和他們說過一句話,也許這就是老天對我的懲罰。”
肖冰聽到此處也有一些動容,她知道李雷其實並不是一個如他外表一樣冷漠的人,隻是他把自己內心的仇恨壓得太深,這個是他的心結。當然了這個心結最好還是由他自己解開,可是時間問題是眼下最大的難題,肖冰考慮再三,還是覺得再給李雷加個催化劑。她掏出手絹遞給李雷,這次李雷沒有了拒絕,接了過來,擦擦眼睛。
“你真以為你父親給你的信是因為交通問題才沒有了收到的嗎?”看到李雷漸漸的平靜的下來,肖冰才敢再問。
李雷抬起頭,驚訝地看著她,說道:“你什麼意思?”
“本來這些話應該讓黃富文來告訴你,但是由於你今天早上的行為,他不敢再來見你,所以委托我來告訴你。”肖冰輕咳一聲,繼續道:“據黃富文對我們的交代,你父親李得飛在1943年一共給你寫了10封信,甚至在他死前的一個月還給你寫了一封信,可是這些信件你都沒有了收到,這並不僅僅是因為交通問題,根本原因是在這些信中,你父親向你透露了他的思想,軍統看到了非常不滿,因此扣押了這些書信。”
“笑話,我爸爸給我的信軍統怎麼會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