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客從遠方來(2 / 2)

陳行中跟在惠能身後,抬頭就見到盧惠能肩上的包袱鼓鼓的,像是裝了一些衣物。陳行中眨巴眨巴眼睛,也蹦蹦跳跳的跟著進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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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涼風習習。草叢中,螢火蟲飄來飄去,閃著靈動的光,似在訴說著什麼。漫天繁星,點綴著夜幕,像神祇的眼,高高在上而又冷漠無情。娑婆世間,多少悲歡離合,都被這天天的星星旁觀著。

晚飯後,陳若海夫婦在院中納涼。陳行中在盧惠能的屋裏,纏著惠能講這一年發生的故事。

“中兒這孩子,跟誰都這麼親近,也不知是隨了誰?”陳若海躺在竹椅上,隨口問道。

“還不是隨了相公你,跟你半輩子了,也沒見你跟誰發過火,跟誰都和和氣氣的。”

“嗬嗬,夫人又何嚐不是?”

“盧兄弟與我們真是有緣呐!去年,要不他路過,我這條命可就交待了!”

“哎喲,呸呸呸!淨瞎說,不過我們真得好好謝謝盧兄弟啊!”陳若海夫婦隨意閑聊著。

忽然,兩名黑衣人從籬笆外躍身而入,一個打滾就滾到了陳若海夫婦身旁。二人皆手持利刃。一人逼迫著問道:“盧惠能在哪?”

“你們是誰?找盧兄弟做什麼?”陳若海有些驚慌。

這時,盧惠能在裏屋聽到了外麵的聲響,準備出來。

“在裏麵,去搶衣缽!”另一名黑衣人對同伴說道。

“你們好大的膽子,擅闖民宅,持刀搶劫,眼裏可還有王法?”陳若海說著,便抱住了準備進屋的黑衣人。“盧兄弟,快跑!”

“哼,找死!”一刀揮過,陳若海夫婦發出一聲慘叫,雙雙斃命。直到死的那一刻,陳若海還沒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身體倒地,呼吸越來越長,眼皮越來越重……此時,天上兩顆流星劃過,草叢中的螢火蟲躁動著,驚恐著。

盧惠能在聽到慘叫之後,預感到出事了。將包袱和陳行中一起藏在了地板下麵的儲物室裏。“行中,別怕,你在這裏躲好別出來,叔叔去引開他們。”盧惠能看著驚恐的陳行中,“捂住嘴不要出聲,如果今晚叔叔能活著回來,就來找你。如果到了明天早上,叔叔還沒回來,你就逃走吧。有機會的話,帶著這包袱去黃梅山找宏仁大師。”藏好了陳行中,盧惠能衝到屋外,一個翻身從迎麵而來的兩人旁的欄杆翻過。迅速向院外方向跑,斜眼看到了地上躺著的陳氏夫婦,盧惠能悔恨不已。

兩個黑衣人對視之後,確認了這就是盧惠能,奮起直追。“盧惠能,交出佛祖衣缽!”

惠能未作停留,全力逃開。他知道這兩個奪衣缽的歹人必是念音門的人。這一路,自己專挑偏僻山路而行,竟還是暴露了行蹤,連累了大哥大嫂。兩名黑衣人步步緊逼,惠能奮力朝著前麵的密林跑去。

密閉的空間裏,看不到光,有的隻是一片黑。那一聲慘叫,陳行中知道自己沒聽錯,是爹娘的慘叫。他想出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爹娘在哪裏?可是想起了惠能的話,他一動也不敢動。“爹,娘,你們在哪,中兒好怕”。黑暗中,陳行中好像看到了爹娘那熟悉的笑臉,“中兒乖,別怕,背書給娘聽”“爹娘會一直陪著你的”,陳行中擦幹眼淚,爹娘的笑臉消失了,眼前恢複了一片黑色,黑的就像墓地一般。幻象來來去去,陳行中分不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這一夜漫長的好似沒有盡頭。不知道過了多久,“嘎吱”一聲,頭上的蓋板打開了,光線照了進來,盧惠能那張樸實的臉出現在眼前。陽光從惠能側臉照到陳行中的臉上,陳行中感受到了仿佛久違了的溫暖,一下抱住了盧惠能。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