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禁星悚然一驚,他發覺禁九從頭到尾的話術就是在交代遺言,他以為他師傅的分身沒有把禁九怎麼樣。
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做了一個何等荒謬的事情。
他親手早就了禁九的死亡!
丹成和半步丹成,境界修為可不一樣。
在禁星視野逐漸明晰,焦距慢慢定格的刹那,他耳邊想了一道落子聲音。
落地清脆,可聽在禁星的耳中卻是驚雷炸響。
他視線瞬息將聲源處鎖定,聞到身旁死寂的氣息。
禁星盯著那在地上不住擺動跳躍不止的棋子,他側轉身來,眼圈發紅。
雖然僅僅初識,來不及做過多的交流,但血脈至親,淵源根深蒂固。
禁星撿起落子,眼淚潸然落下,語氣堅定道:“放心,禁氏絕不會消失在塵埃中!”
而這時,他背後的禁九在空中揮發,變成點點流光。
禁星回轉神來,行最後的注目禮。
流光在空中飛舞,最後彙聚向黑色棋子中。
眼淚已幹枯,禁星握緊了手中的棋子,沉默不言。
在棋子可不是簡單的東西,禁星熟讀道藏,明晰黑棋子是空間傳送裝置,類似於法陣一樣的事物,隻是這東西更為高端,更加的神奇。
越精致的棋子,拋開做工,就更加的珍貴。
“轟隆隆——”
大地傳出轟鳴震動,禁星無動於衷,周邊的事物在極具位移。
禁星悲傷之後,立馬看去,畢竟人是活的,他不能這般不知輕重。
隻見,原禁氏住戶區,那黑色的八角塔在緩緩下沉,沉向深淵溝壑。
轟鳴爆響間僅僅維持了片刻,黑色八角塔,禁氏百年標誌建築物徹底不見,而那深淵溝壑也在緩緩愈合,就好比受傷的人類,這傷口總有結痂的那一刻。
終於,最後一聲炸響之後,塵埃落定,下沉的下沉,消失的消失。
禁星站立在廢墟之中,看著四周的荒涼,他頓生滄桑孤寂,看著看著,他再度陷入了回憶。
往事紛至遝來,禁星感覺整個世界在天旋地轉。
這一站立,禁星忘記了世界,更忘記了時間,他是唯一,至少在禁星此刻的思維之中,世界以他為中心,在旋轉。
片刻之後,禁星陷入了一種絕對空靈的境地。
時間在悄然沉默中前行……
在蓮花落雁兩地,相隔不知多少裏的虛空中,在虛無的背後,在空間的另外一個節點,這裏是一處蒼莽的世界。
外界,虛無縹緲,夢幻至極。
九座巍峨山峰在虛空中屹立紮根,鐵鎖相連,磅礴大氣,靈氣成霧,雲遮霧掩,中間主峰。
主峰上怪石嶙峋,在最頂端,有一位千丈方圓廣場。
此刻廣場上人群密布,分列整齊,間距一致,各各身著九峰標誌道服,腰畔間懸掛刀劍,沉默寡言中有著極為肅穆的氣息。
廣場正前方是一座大殿,大殿雕梁畫棟,祥禽瑞獸,正門牌匾上書四字:“紫氣東來!”
儒家養浩氣,九峰宗門崇尚儒學。
各式各樣能模仿則模仿,不能則自創,當然這個自創指的是治學之道。
即便長得像,骨子裏的東西還是不一樣的。
正門牌匾下,有一紫衣的男人,身上雲霧遮繞,真容不曾顯露絲毫,這人就是九峰宗門的宗主,也是理事人。
他環顧四周,無人不低頭。
“上個月,我九峰弟子下界,到今天不過半月光景,你們知道發什麼了什麼嗎?”男人背著雙手,緩緩踱步,聲音威嚴無比。
九峰弟子沉默不語,等待著宗主的自圓其說。
“就在先前,我九峰暗子,在下界潛伏十多年的暗樁死亡,靈魂牌匾根本找尋不到絲毫的軌跡,在這之後,我宗門嫡係弟子相繼死亡數名,最後,空間通道崩潰,廣繡李天等人下落不明。”
說完這些沉重的話題之後,紫衣男人沒有再度說話,似乎在給四周兒郎時間考慮。
緊接著,紫衣男人一聲大吼:“你們可知道,這下界蠻夷被鎮壓了多久?整整三百年,三百年無人問津,如今竟是能讓我等受此羞辱,你們說,這羞辱,當如何?”
“殺!”
“殺殺!”
“殺殺殺……”
聲浪疊加,此起彼伏,怒吼滔天。
九峰子弟用最為憤怒的吼聲來表達了心中的嗜血。
紫衣男人這個時候徒然笑了,笑得極為冷淡。
“光說不練假把式,喊聲頂個什麼用,你們想不想下界?”
“去殺蠻夷,啖食血肉,快意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