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警官。”尹斻在沉默後終於說話了,“我們都忘了吧,或許你應該需要一個短假,好好休息休息。”
暴力使人上癮,尹斻清楚這個比清楚海洛因更甚,他在夏軍回憶童年時的不幸的時候,也回憶到了自己的年少,這時候兩個大男人都變成了孩子,需要彼此的擁抱。
沒有希望無所謂,隻要還能有一個擁抱。
尹斻在夏軍耳邊耳語了幾句,讓這個夜裏再次的陷入了靜謐。
雪茄剪子切開雪茄,尹斻含著雪茄脖頸後仰,襯衫扣子被一粒一粒地解開,他眯起眼睛享受著夏警官難得溫柔的服務,一隻手伸在夏軍後腦勺輕輕撫摸著那有些紮手的短發茬兒,當他感受到夏軍溫熱的嘴唇已經親吻到了小腹時,及時阻止了。
夏軍抬起頭,頗有些疑惑地看著尹斻,發現從對方的眼中迸發出一抹揶揄之色,讓他有些不快,可是尹斻偏偏就是阻擋著他繼續下去的動作。
“這樣就很好了。”尹斻笑眯眯的說,似乎是刹那間就拋卻了自己的哀慟,無論是欲望和無聊,還是藏在生命深處的秘密。
親吻過這個浸在黑暗裏的人全身的骨骼,夏軍似乎也一時間拋卻了自己的思緒,從大腿親吻過了腳踝,親吻過情人身上每一處傷痕淤青,他們鮮少溫柔從容的這樣耳鬢廝磨,更多時候有的隻是忍耐後的爆發,是宣泄,是兩個人放棄一般的宣泄。
可是此時此刻,他們變得慵懶,變得愜意甜膩,舔幹淨對方身上的暴戾,舔舐著對方隱藏在靈魂深處的傷口,人都有脆弱的一麵,在這時刻最應該袒露給彼此。動作開始逐漸地緩慢下來,不疾不徐,沒有了激動中的恨不得撕扯的衝突,沒有尖牙利齒和鋒利的爪,有的隻是滿溢出來的柔情——或許說作柔情也並不合適,但是這樣的鮮少的溫柔中,他們更願意解釋為柔情。
尹斻很少可以從夏軍眼中看到征服欲侵略欲以外的東西,他的夏警官實際上野心勃勃,和他堪稱天生一對,這世界上最格格不入的天生一對,矛盾的化在一塊兒折磨著對方,可現在、現如今的舉動中,就像是在跳一曲慢舞。
由衷地感到輕鬆和愉悅的情緒,尹斻的喉嚨裏滾出一長串綿軟的音調,他感受著夏軍輕按在他皮膚上的手指,很喜歡指腹輕輕掃過皮膚的感覺,於是那張飽受暴力侵略的臉頰上顯現出一個微笑,看起來似乎存在著一種有些病態的滿足。
口中噴出煙霧,撲在臉上,夏軍眼中的慵懶的迷幻變得更加撲朔迷離起來,他很確定他沒有像是尹斻那樣的藥癮曆史,更沒有飲酒,可是雪茄的味道比起香煙更加醉人,以至於他分不清楚究竟是遮擋著他眼簾的煙霧的關係,還是沉溺在逐漸進入佳境的情境的關係,總之,他開始追逐著尹斻的身體,緊貼著尹斻的每一寸皮膚,像是患上皮膚饑渴症一般,讓吻變得濡濕,讓情動變得越來越迷離。
他們之間終將沒有原諒與否,有的隻是,夙夜相依,依存在這個物欲橫流、欲望交織無聊的世界上罷了。
兩具身體緊密貼合起來,像是兩尾魚在水中交纏遊弋,喘息聲輕而克製矜持,在燈光下暴露出來的卻不是赤裸著的欲求本身。
他們這時候不恨也不愛,隻是溫存。
尹斻從未說過,他其實很喜歡擁抱,正如他從不輕言自己有走向死的本能。
夏軍和尹斻一樣,都不需要對方的原諒,因為他們之間從不用這個來衡量。
在旅途中,沒有人可以思考出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