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竟然還聽見了嘩啦啦的水聲,間雜著莫祈忽然的一個噴嚏聲。
我這是睡了一多久了?做了那麼多的夢,莫祈都還沒有衝完冷水嗎?可他竟然打噴嚏了?
在遙遠的曾經和莫祈相處的日子裏,莫祈說過,他是一個不知道生病是什麼的人,他竟然打噴嚏?
我在心裏重複了一次,感覺到震驚,看了一下時間,我以為很短的時間,竟然是已經過了三個小時!
那麼打噴嚏也並不是那麼奇怪了,在這樣的夜裏,反複的衝冷水,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吧?我的心酸突如其來的就湧了上來,在我睡過去的時間裏,莫祈究竟是這樣折磨了自己多少次?
而我身上那奇異的感覺還在,卻不像剛才那麼難以忍耐了,現在的我無法忍耐的是那種心酸,我忍不住一下子坐了起來,拉開了窗戶,借著火光的照耀,看見了微微有些發顫的莫祈又一鍋冷水澆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沒有發現我在看他,抹了一把臉,我看見他的側臉已經有些蒼白了。
或許是又有一些效果了,莫祈顫抖著走回了火堆旁,背對著我坐下了,不過不知道他這樣做了幾次,就連火堆也無法溫暖他似的,他還有些微微發顫,這樣一冷一熱的,他怎麼受得了?
我的腦子紛亂,看著莫祈的背影有些發呆,終於我還是忍不住一下子起來了,朝著帳篷的門口移動過去。
在拉開帳篷之前,我猶豫了一下,可顫抖的手終究還是輕輕抓住了拉鏈,就像在做賊一般,輕輕的,輕輕的拉開了拉鏈。莫祈沒有回頭,平日裏很敏感的他在這個時候要全力的抗拒情.欲,已經變得有些遲鈍,我深吸了一口氣,從帳篷中走了過去,因為心裏各種複雜的情緒,我的身體也有一些顫抖,可我已經下定了某種決心,腳步還是一步步的朝著莫祈走了過去。我的腳步很輕,莫祈始終沒有注意到我已經靠近了他,還在兀自的顫抖著。
我停在他身後不到一米的地方,這個男人估計已經被折磨的不成樣子,就連身後不到一米站著的我都沒有發覺,這更加刺激了我,堅定了我的決心。我再也不想猶豫,也沒有猶豫,我很快的朝著莫祈的背影邁了一步,然後閉上了眼睛,用盡了我所有的力量,一下子從背後抱住了莫祈。
莫祈被我這樣忽然抱住,先是一驚,差點兒站起來,接著他就發現是我,畢竟那種熟悉的默契是誰都代替不了的,莫祈又坐了下來,但從他背部緊繃的肌肉來看,他也沒有想到我會這樣,他一點兒都不放鬆。此時,我的心跳微微平靜了一些,也隻是微微而已,比起抱住他的那一刻,心髒都快跳出喉嚨的感覺是要好些。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眼睛也不敢睜開,隻是沉默的抱著他。
莫祈也沉默了好幾秒,這才用盡量輕鬆的語調對我說道:“小與,你怎麼了?難道做惡夢了?這個地方是可怕一點兒,可是,我還在外麵守......”
我沒有說話,原本抱在他腰腹間的手卻輕輕的移動了起來,動作有些笨拙,也因為緊張而顫抖的厲害,莫祈不說話了,呼吸開始變得有些濃重,他似乎用了很大的力量,深吸了一口氣,才抓住了我的手,他沒有回頭,開口的聲音卻是沙啞無比:“小與,你是怎麼了?說給我聽,可以嗎?”
我把臉埋在莫祈有些冰涼的背上,用很輕的聲音對他說道:“莫祈,你......你不要再衝涼水了。”
“傻瓜,那是因為......”莫祈的聲音越發的沙啞,還試圖想要對我解釋些什麼。可我已經下定了決心,就沒有打算過半途而廢,也沒有再猶豫和後悔的心情。呂一為我做了很多,我曾經想過用生命來回報他,也一直在盡著我的力量回報他。但是,莫祈難道就沒有嗎?我又用什麼來回報這個男人的深情?
我不後悔,也是真的決定了。所以,我不要莫祈解釋,而是笨拙的把手移到了莫祈的胸膛,莫祈有些說不下去了,可他還在抵抗著:“小與,你知道你這樣我有多難受嗎?”
“你,回頭。看我。”我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這樣對莫祈說了一句。莫祈僵直著背,終究還是慢慢轉身,看向了我,而他的眼睛不敢正視我,因為此刻已經充滿了火燙的熔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