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誰在幽幽歎道:“我好累,我真的好累。隻有你不應該變得像我一般,去吧,去那小子的身邊,過你自己的生活,再也……再也不要回來了。”
她揮手之間,那殿門應聲合上,隨著“砰”的一聲巨響,整個大殿變得與世隔絕一般。而她將繼續在這黑暗封閉中的大殿裏,獨自忍受那幽遠的枯寂,舐嚐那無盡的煩憂。
她無力的癱坐在了那椅子上,隻覺得自己是那般的疲累和痛苦,轉頭看著那椅子上密布交錯的無數抓痕,幽幽歎道:“寂寞麼,難道我這些年已經習慣了她的存在,有些忘記了這寂寞的痛苦麼。哼,我卻終究還是太天真了。這寂寞,本就是永遠屬於我的,永遠都甩不掉……”
一千年了,又是一千年了麼……
冰璃那清明如泉的眼眸中,顯映著一張紅彤彤的恬靜睡臉,她小心的將手中的濕帕覆蓋在那紅發女孩的額頭上,又繼續坐在床邊默默的守望著。
自從公子帶回了這叫憐心的女孩,冰璃便如同自己的妹妹一般,無微不至的看顧著她,可是自從在那劍塚之中經曆了許多異事之後,冰璃也略微的猜測到了這女孩的隱藏身份。
“你莫非是想去告訴那南宮小子麼?本尊勸你最好打消這個決定,一切順其自然吧!”不知什麼時候,一隻鸚鵡已經立在了床沿邊,凝神看著冰璃。
冰璃對宇鵬的突然出現一點也不吃驚,隻是仔細打量了它一番,掩嘴輕笑道:“嗬嗬,宇鵬的羽毛可還好麼?”
那鸚鵡聽了少女這聲取笑,難得的顯露出鬱悶的樣子,別過鳥頭悶哼一聲:“那蠢蛋火雞,被它那混蛋主人騙了一次又一次,還是不知悔改,偏偏不識本尊的好心好意。哼!它以為躲到這女孩身上去就沒事了麼,本尊就不信它永遠都不出來!”
鸚鵡話音剛落,隻見憐心額頭上的濕帕突然哧哧的冒出陣陣水汽,而女孩那白玉無瑕的柔嫩手臂上,一隻火鳥的紅色印記浮現出來,又淡淡的隱去了。
“莫要驚嚇了它,它現在可是遠遠不如你呢。”冰璃嗔怪的盯了宇鵬一眼,連忙將女孩額頭那瞬間被蒸發幹了的羅帕取下。少女心中若有所思,猶豫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向鸚鵡怯怯的探問道:“公子可是在那劍塚之中記……記起來了什麼?他可曾對我說了……什麼話麼……”
少女說完便埋下了螓首,芳心砰砰的亂跳,不知道是在期待那個回答,還是在害怕聽到不好的消息。
宇鵬抬頭凝神看著這少女,憤然的說:“你這又是何苦?無論他如何愧疚懺悔,也永遠補償不了你所受的萬般淒苦和折磨,本尊也絕對不會原諒他!”
冰璃輕搖螓首,幽幽歎道:“我卻是不恨他呢,明明心中一直都那般難受,可是隻要再次看到了他,我已經滿足了。或許,我從來就沒有怨恨過他吧……”
宇鵬老氣橫秋的輕歎一口氣,仿佛已經徹底放棄了勸阻少女的打算,隻是沉痛的說:“本尊今日來,隻是想告訴你,雖然以淒絕珠可以勉強維持住你那微弱的神念,可如果再是這般消耗下去,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少女聽了心中一驚,失手將羅帕掉落在地上,竟是忘了去撿起來,她呆愣了片刻,伸出手去輕輕撫摸著鸚鵡的羽翎,淡然的笑著說:“若是冰璃注定有那一天,早晚也會來的。我便是用這最後的神念幫得他多一些,陪伴在他身邊多一刻,也終究不會後悔的。隻是那天以後,若是我不在了,隻望宇鵬能繼續伴著他,當初你和他本來就是……”
“夠了!”宇鵬突然憤然打斷了少女的話,從少女的手中躲開,直直的飛到了旁邊的桌上說:“沒有那一天,永遠不會有!隻要本尊還在,就是奪盡天下所有生靈的神念來供你維持,也不會讓你消逝而去。至於那混蛋小子,若是想不起來也就罷了,若是想起來了,本尊第一個奪了他的神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