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創基開國者(3)(2 / 3)

盧帕卡利亞(Lupercalia)節【172】運用當時流行的儀式,性質非常莊嚴從2月的dies nefasti即“不開庭的日子”可見一斑,被視為齋戒和淨化的祭典,同樣就是這一天在古代稱為菲布魯塔(Februata);這個名字等於希臘人的黎西亞(Lycaea)【173】,來源非常的古老,據稱是與伊凡德同來的阿卡底亞人將它傳入。要是說它來自哺乳羅慕洛的母狼,這種論點還是無法確定,我們可以見到這些盧帕西(Luperci)【174】即“祭司”,開始遊行的地點,是在傳說中羅慕洛被拋棄的位置。

現在所遵行的儀式,要想追溯它的起源更為困難,也隻能加以猜測而已。他們殺死山羊來獻祭,兩位貴族出身的年輕人走出來,有人就用沾染鮮血的刀將血塗在他們的前額,另外有人用羊毛蘸奶水將血抹拭幹淨,等到這兩位的額頭擦過以後,然後一群兒童在旁邊高聲大笑;這個儀式舉行完畢,就把羊皮剪成長條,開始赤身裸體奔跑,隻是腰部有些掩遮物。他們對於遇到的人都施以鞭打,年輕的婦女無須避開,根據一般人的想法,認為有助於懷孕和生產【175】。這場祭典當中還有一個很特殊的儀式,祭司要殺一條狗來獻祭。

有位詩人寫出挽詩體的詩篇,對於羅馬人的習俗做出淵源於神話的解釋,說是羅慕洛和列慕斯擊敗阿穆留斯以後,興高采烈跑到母狼給他們哺乳的地點,兩個年輕的貴族要模仿他們的動作,從那時起一直保持在慶典之中,就是:

能在阿爾巴大開殺戒真是稱心如意,

孿生子手執長劍急忙趕往獲救之地。

用染血的劍沾一下前額,表示當天的狀況非常的危險而且犧牲慘重,用乳汁來洗淨是要他們不要忘記喂食和養育之恩。

根據蓋猶斯·阿西流斯(Caius Acilius)【176】的記載,在城市興建之前,有一天羅慕洛和列慕斯的牛群迷途,他們向福努斯(Faunus)神祈禱,為了免除汗流浹背的煩惱,情願赤身裸體去尋找;這就是盧帕西的祭司所以要赤裸的理由。要是用齋戒和淨化的儀式來獻祭,那麼用一條狗來做犧牲非常得當,希臘人有先例可循,經常帶一條幼犬運用於periscylacismus儀式【177】之中,祭典也使用這個名稱。要是奉獻祭品是為了感激母狼對羅慕洛的養育和保全之恩,殺一條狗是很好的理由,因為狗始終是狼的世仇大敵。除此以外,不管怎麼說,要是妨害或阻擋到盧帕西的奔跑,任何人或動物都要接受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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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羅慕洛也是頭一位供奉聖火的人,設置聖潔的處女保持長明不熄,稱她們是灶神女祭司,也有人把這件事歸之於努馬·龐皮留斯。不過,大家都同意羅慕洛在宗教方麵有卓越的成就,他精通占卜術,因而經常攜帶lituus即“彎曲的木杖”,預言家坐著觀看飛鳥的狀況之際,用這根手杖來指點,可以描述出天國的狀況。羅慕洛把他的木杖留在帕拉提姆,城市被高盧人占領之際失去,等到蠻族的民眾全部驅離,在廢墟一大堆灰燼中發現這根木杖毫無損傷,其他所有東西都被燒毀,已經麵目全非。

他製定若幹頒布實施的法律,其中一種非常的嚴苛,就是不容許妻子離開自己的丈夫,同時允許丈夫有絞死妻子的權力,隻要她毒害自己的兒女、偽造他的鑰匙或是通奸。如果丈夫用其他理由拋棄發妻,按照法律規定要將一半產業分給妻子,其餘的部分奉獻給西瑞斯(Ceres)女神;無論何人要與妻子斷絕關係,為了贖罪起見要向死神獻祭。有件事就羅慕洛而言顯然非常奇特,那就是在他的指示之下,對真正的弑親罪沒有訂出罰則。他對謀殺也抱著同樣的看法,認為這種行為應該受到詛咒,而弑親是不可能的事。因而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他的判斷看來都很正確,大約有600年之久,羅馬沒有人犯下這種罪行,等到漢尼拔(Hannibal)的戰爭結束以後,盧契烏斯·賀斯久斯(Lucius Hostius)是有正式記錄第一個犯有弑親罪的人。有關這方麵的敘述已經夠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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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久斯統治的第5年,他的一些朋友和親戚在路上遇到從勞倫屯(Laurentum)【178】到羅馬來的使臣,起了歹心要搶奪使臣的金錢,受到反抗就將他們殺死。如此重大的惡行使得羅慕洛認為抓到的罪犯應該立即懲處,塔久斯故意推卸責任阻止執行死刑,隻有這件事情是兩個人發生爭執的導火線,其他方麵兩人的指示都保持小心翼翼的態度,所有事務的處理配合良好而且立場一致。被害人的親屬出於塔久斯的作梗,法律不能滿足正義要求,等到他與羅慕洛在拉維尼姆(Lavinium)獻祭的時候,他們發起襲擊將塔久斯殺死;護送羅慕洛返家,極口頌揚和讚譽他是主持公道的君王。羅慕洛取回塔久斯的遺體,經過厚殮安葬在阿溫廷山,靠近稱為阿米盧斯特裏姆(Armilustrium)的地方,對他遭到謀殺根本沒有想到要加以報複。

根據有些作者的記載,勞倫屯這個城市很怕節外生枝,要謀殺塔久斯的人士出麵認罪,羅慕洛將他們斥回不予受理,說是他不願“冤冤相報,永無寧日”。過分寬大的處理方式給人議論和猜忌的機會,好像他樂於除去同僚可以獨攬大權。就薩賓人而言,沒有任何事件比起當前發生的狀況,更能激起宿怨或動亂,有些人出於對羅慕洛的愛戴,也有人畏懼他的權勢,還有人再度將他當成神明一樣崇拜,因此大家在對他的頌揚和敬畏之中,能夠繼續和平生活在一起。

很多外國的民族都對羅慕洛表示敬仰之意,古老的拉丁族群派遣使節要求與他建立聯合和結盟的關係。非迪尼是鄰接羅馬的一個城市,僅僅一隊騎兵就能攻占,據說他派遣的人馬還沒有下令砍斷城門的鉸鏈,突然找到機會一擁而入;還有人持這種說法,他一開始入侵,就在鄉間和城郊大肆掠奪蹂躪,埋伏起來等他們出擊,殺死對方很多人員,然後趁勢奪取城市。雖然如此,他還是沒有進行破壞的行動或是將它夷為平地,要把它當成羅馬的殖民地,4月的望日他將2500名居民派遣到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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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就是瘟疫流行,遭殃的人沒有任何生病的朕兆就突然死亡,影響所及使得穀類全不結穗,牲口都不生育,城市落下血雨;他們實際上遭遇的痛苦,因為畏懼神明的憤怒而倍增。等到同樣的不幸降落在勞倫屯,這時每個人都認為這是神明對兩個城市所施加的報複,因為他們對謀殺塔久斯和使者的人,沒有給予合乎公正原則的處理,兩造的謀殺犯在自首和處決以後,疫情有明顯的好轉。羅慕洛舉行祓禊儀式淨化城市,據他們的說法,就是直到現在實施的地點還是選用稱為菲裏蒂納(Ferentina)的森林。

等到瘟疫停息以後,卡麥裏姆人(Camertines)考量對手處於身心皆疲的狀況,已經失去抵抗的能力,所以進犯羅馬要覆滅這個城邦。羅慕洛率軍迎戰,最後獲得勝利,殺死6000名敵人,占領他們的城市,將一半的人民帶回羅馬,然後派遣人員從羅馬到卡麥裏姆(Camerium)【179】,數目是留下居民的一倍。這件事發生在8月第1天,從建城開始在16年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內,他的寬宏大量使很多的市民保全性命,在這些戰利品當中,他從卡麥裏姆隻拿走青銅的四馬戰車,把它放在伏爾坎(Vulcan)【180】神廟,將自己的雕像也設置在那裏,成為贏取勝利最榮譽的標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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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的聲勢日益強大茁壯,虛弱的鄰邦更形畏縮退避,為了免受侵犯表達感激之意;那些實力較強的城邦,出於畏懼或是猜忌,他們不願向羅馬委曲求全,反倒想對羅馬的發展百般抑製甚或迫使停止,不讓它創造偉大的霸業。首先發難是托斯坎尼一個部族維愛人(Veientes),他們擁有廣大的疆域,居住在寬闊的城市,為了找機會發起戰爭,宣稱非迪尼屬於它的領土,這種說法不僅毫無道理而且極其荒謬,過去非迪尼人處於生死存亡關頭急需協助的時候,任憑他們遭受羅馬人的殺戮,等到落在別人手裏又要爭奪他們的土地和產業。羅慕洛用藐視的口氣加以反駁,於是維愛人兵分兩路,一部攻擊非迪尼的守備部隊,主力向著羅慕洛進軍。他們在非迪尼贏得勝利,殺死2000名羅馬人;主力的接戰被羅慕洛擊敗,損失8000名士兵。

增加生力軍以後在非迪尼附近重新開戰,所有的人都知道,這一天的勝利是羅慕洛戎馬生涯的重要裏程碑,不僅作戰英勇無比而且顯示用兵的高度技巧,看來他那強壯的體力和剽悍的鬥誌,已到超凡入聖的地步。甚至還有這樣的記載,說那天喪生的1萬4000人當中,有一半是為羅慕洛親手所殺,這已經近乎神話,實在說讓人難以置信。提起過去亞裏斯托米尼斯(Aristomenes)【181】在三次作戰中,將100名敵人當做奉獻給死神的祭品,根據他的說法都是他自己所殺的拉棲戴蒙人,甚至就是同盟的梅西尼人(Messenians)都不以為然。

潰敗的軍隊經曆巨大的痛苦隻有趕緊逃走,羅慕洛率領軍隊攻打城市,他們遭到慘重的犧牲,已經失去反抗的勇氣,不得不低聲下氣求和,成立同盟和建立友誼能夠維持100年之久。他們將稱為塞普廷帕吉姆(Septempagium)的區域,放棄很大一片的田地,還有在河流上遊的鹽廠,一共有七個部分,再加上50名貴族當做人質。羅慕洛在10月的望日舉行凱旋式,還帶著很多俘虜以及維愛人的將領,雖然這位將領是個老人,行動卻缺乏年長者具有的審慎。從那時起一直到現在,勝利的獻祭他們會領著一個老人通過市場抵達卡庇多,讓他穿著紫色的袍服,上麵係著一個稱為bulla的項圈或兒童的玩具,傳令官在大聲叫喊:“撒爾迪斯人(Sardians)【182】要拍賣了!”據說托斯坎是撒爾迪斯人的殖民地,維愛隻是托斯坎尼一個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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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羅慕洛最後打的一次會戰;至於接踵而來的作為,幾乎沒有人能夠預料;要是有哪位英雄豪傑的崛起完全出於不可思議的機運,能夠趁勢掌握權力,建立偉大的事功,根據我的看法非羅慕洛莫屬。他仗著自己有極其出色的建樹,逐漸養成傲慢的心理,棄絕不孚眾望的行為代之以君王的專橫作風,開始受到人民的厭惡,特別是他過去曾經痛恨這類狀況的發生。他身穿緋紅長袍鑲著紫色寬邊,躺在臥榻上接見來客,四周經常有一批稱為Celeres即“捕快”的年輕人,因為他們受領任務展開迅速的行動。他們之中有人走在他的前麵開道,其他人的手執棍棒,身上帶著牛皮繩索,隨時聽從命令捆綁他要逮捕的人。

拉丁人最早用ligare而現在是alligare這個字表示“捆綁”之意;從這種功能得到lictors即“扈從校尉”【183】的稱呼;bacula或棍棒是指他們擁有的權力,從那時起他們用這種武器來執行任務;很可能開始稱為litores,後來加上“c”才成為lictores;希臘語的liturgy或“民選的官員”,通常用來取代leitos這個字,而laos這個字的意思一般是指“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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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的外祖父努米多在阿爾巴過世以後,王座應該由羅慕洛繼承,他為了獲得人民的好感,就將統治權掌握在自己手裏,指派一位任期一年的官員去管理阿爾巴人。這件事等於在教導羅馬大部分市民,要建立一個獲得自由權利和反對君主政體的城邦,在這裏的每一個人都輪流擔任臣民和統治者。貴族隻能留下名位和頭銜,再也不容許繼續負責國家的事務,召開會議基於形式的要求並非提供建議,對於國王的命令隻能默不做聲地靜聽,然後就毫無表示的離開,比起一般的民眾,也不過早點知道他的作為而已。像這些以及類似的狀況都是無足輕重的小事,等到羅慕洛完全自行作主,將戰爭中獲得的土地分配給士兵,或是送回維愛人的人質,元老院既沒有同意也沒有批準,實在說,他這種做法對元老院是最大的侮辱;因此當他突然離奇自人間蒸發以後,謠言四起,疑慮叢生,元老院馬上成為眾矢之的。國王的失蹤發生在7月的初盈,他們現在稱呼這個月,就是後來因而得名的Quintilis月;當時沒有留下任何確切的記載,用來敘述他的死亡。隻有日期正好湊巧,因為那一天有很多的儀式仍舊在舉行,可以明了當時所發生的事情。

這種不確定的狀況實在說並沒有什麼奇特之處,我們可以檢視西庇阿·阿非利加努斯(Scipio Africanus)【184】去世的情況,他在晚餐以後亡故在自己家中,然而就這方麵也都提不出事實或反證;有人說他是自然死亡,主要原因在於多病的體質,其他人說他自己吃毒藥斃命,還有人一直表示,他的仇敵在夜間破屋而入將他勒死。西庇阿的遺體擺在大家都能看得到的地方,每個人根據觀察到的屍格,可以形成自己的懷疑和臆測;鑒於羅慕洛已經消失不見,沒有留下任何殘餘的屍體或可見的衣物。有些人出於想像,認為元老院的議員在伏爾坎神廟將他殺害,然後把屍體切成碎塊,每個人分別藏在懷中帶走。

還有人認為他的失蹤不是在伏爾坎神廟,也不僅僅是元老院議員幹的好事。因為他在城外對民眾發表長篇演說,這時他們已經出城快要接近山羊沼澤,天候突然發生奇異而無法解釋的變化,顯示出失序的現象,太陽的表麵黑暗無光,白天轉變成夜晚,然而不是安靜與和平的薄暮,響起恐怖的雷聲和耀目的閃電,強烈的暴風從四麵八方刮過來。這時民眾如鳥獸散到處飛奔逃跑,隻有元老院議員緊密地圍聚在一起,等到暴風雨停息,陽光破雲而出,民眾也就再度集結起來,他們發現國王不見蹤影到處探問。元老院議員並不去尋找,隻是忙著自己的事情,命令大家要敬仰和崇拜羅慕洛,好像他已經成為神明。就他們的看法,賢明的君王現在已被保佑他們的神祇所取代。群眾聽到這番說辭,在離開的時候不僅相信而且感到高興,認為這件好事會給他們帶來希望。其中還是有些人帶著敵對的情緒,在仔細探索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指控和誹謗這些貴族,他們在謀殺國王以後,還想說服人民相信極其荒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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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的發展使得整個情節陷入撲朔迷離之中;他們提到這時有一位貴族挺身而出,他不僅是世家子弟而且公認德行高潔,也是羅慕洛忠誠和熟悉的朋友,現在正從阿爾巴來到羅馬。朱理烏斯·普羅庫盧斯(Julius Proculus)現身市民廣場,立下神聖的誓言,在大家的麵前提出他的證詞:他正在旅途上趕路的時候,見到羅慕洛迎麵走了過來,看起來身材比以往還要魁偉,態度非常的灑脫,穿著一副閃閃發光的甲胄。這時他被這個幽靈嚇得魂不附體,說道:“啊,陛下,你為什麼要讓我們受到猜疑,成為不義和邪惡的人,你這樣做難道不知道會使全城陷入無盡的哀慟和永遠的悲傷?”他的回答: